“十四世纪的一天,一个影子一样的陌生人来到尼古拉的书店要出售一本书。”
“尼古拉没有像往常那样还价就很快用两个弗罗林金币买下了它。尼古拉很清楚卖给他这本书的人并不知道它的价值。他用文字认真的写道:这是一本很大的古书,封皮是用黄铜作的,精致镶边,面上刻着一些文字和奇怪的符号,显然不是拉丁文和法文,因为我认得这两种文字。我才很可能是希腊文之类的古文字。它有以7页为一组的3组,包含着首页,每一组的第七页都没有任何文字,但在第一组的第七页上却画着一根被巨蛇吞噬的魔杖……后来他给这部神秘的文献取名为‘犹太亚伯拉罕之书’。”
“他从第一页认真地看起,他很清楚的记得:书的第一页是一端用大字号字母书写的金色拉丁文字:‘犹太人亚伯拉罕,王子,祭司,占星大师,智慧的圣人。献给被驱散在高卢的犹太民族。’接下来是一些措辞激烈的咒语,其中maranatha一词不时地出现,咒语大概的意思是,除了祭祀和负责转抄的文书以外,任何阅读了该书的人都将受到可怕的诅咒。”
“可这些文字偏偏如同一个魔咒,凡是得到这本书的人,就再也无法将它从手中放下。没有人能忽视这本书,因为它能刺激起人心灵深处最大的野心和渴望,这是一本关于赫尔墨斯学说的书,上面的文字极有可能就来自于早已失传的翠玉录。”
“尼古拉在获得了这部魔法文献之后,达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将水银变成黄金并且获得传说中的圣石得到永生。”
“在解读它之前,他花费了21年时间来收集资料,最后在一位希伯莱学者的帮助下,在1382年4月25日记载了以下的话:我总是逐字确实的随着书的指示,根据相同数量的水银来推演圣石……然后就真的将水银转变成黄金了,确实比普通的金子好,更柔软也更具可塑性……”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段话,更离奇的是当盗墓贼撬开他的棺材以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人们普遍相信他真的得到了永生。”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卡罗琳公主。”
卡罗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幽幽说道:“所有人都只看到我显赫的身世背景,却很少有人知道,我是带着噩梦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在我出生之后始终沉睡不醒,我的家族曾为我找来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对我进行了最全面的检查和分析,但始终都找不到原因,也没有解决办法。”
“于是,他们开始怀疑,怀疑我是被魔鬼诅咒过的,如果把我留在宫廷里,我也许将成为王室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和笑柄,或许还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厄运,但他们又不舍得抛弃我,于是他们把我寄养在了圣母大教堂,请红衣主教为我做了洗礼,希望让圣灵的光辉为我驱散厄运,可是结果却不是这样。我之所以醒来是因为有一个人拯救了我。”
“谁?”
“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尼古拉先生。”
“他的确还活着。”
“没错,他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她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我是不幸的,我的出生就伴随着噩梦;我同时又是幸运的,如果我不是被送到了圣母大教堂,我就不会遇到他,更不会得到拯救。其实,那里多年来一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圣母大教堂的前身就是古老而神秘的真理学院。”
“嗯,据说那是欧洲最古老的魔法学院,你的确很幸运。”
“尼古拉先生就是真理学院的院长,也是欧洲最后一位黑袍巫师。”
“那么,我更感兴趣的是,他是怎么拯救你的?”
卡罗琳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子在颤抖,始终一句话不说。
男人洞若观火道:“他用圣石拯救了你,对不对?”
卡罗琳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男人的侧脸冷若刀锋:“我的耐心不会很久,告诉我,圣石在哪儿?”
卡罗琳绷紧小嘴,尽管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依旧可以看出她有多么坚忍。
男人揪住她的长发,强行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我最后问你一遍,圣石在哪儿?”
卡罗琳看着他,地中海般湛蓝的大眼睛里慢慢留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男人嘴角泛起一丝血腥,“知道我会怎么对待嘴硬的人么,我会把你的肉一点点割掉,直到你承受不了痛苦主动告诉我为止。”
卡罗琳面色苍白,“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男人抬起头来,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枪,冰冷的枪口顶在她的头顶,用无比幽暗的声音道:“跪下!”
女孩的心沉了下去,希望也随之破灭,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声流淌。
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生在一个值得骄傲的家庭,她是不幸的,因为只有十七岁的她将再一次面对死神。
她当然不想死,只是她的魔法能量在这个男人面前居然消弭于无形,让她一下子变得如此无力、如此渺小。
以她高贵的出身,她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男人,更何况是一个第一见面的陌生男人。
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喜欢上谁,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喜欢的男人从来没有过。
可冥冥中似乎早有天意,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转眼间自己要死在喜欢的男人手中。
至于他到底是谁?他来自何处?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的?他为什么想要那颗圣石?
可是那些疑问到了现在还重要么?
她慢慢的低下了头,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
子弹已经上膛,手枪已经紧握,男人静静的站在女孩面前,用枪顶着她的头,海风不住吹动他长长的发丝,却吹不散浓烈的杀气。
他残忍的无视着这个她的美丽、她的尊贵、她的眼泪、她的委屈以及她的绝望,在他的眼里,这个女孩已经和一具躺在冰冷的停尸间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剩下的事只是动动手指而已。
下一刻,他的手指已然收紧,手心到指尖的神经弧已经绷紧,在如此安静的空间里,就连枪机挂起的机械声都是那么刺耳。
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女孩依旧低着头,任由泪珠不住洒落,她忽然用无比颤抖、无比微弱的声音说了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