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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的雪沫飘到许昌时,凝成了细密的冰针。展昭立于驿馆檐下,指尖捻着斥候刚送来的密报,帛角\"杨修下狱\"四个朱砂小字在暮色中如凝血般刺目。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轻叹一声,袖中青鳞剑无风自鸣。檐角冰棱映出长安城的轮廓,那里曾有董卓燃起的狼烟,如今却成了曹操最后的棋眼。

驿道上的流民推着满载麦种的木车经过,展昭忽然想起两年前杨修在鹿鸣台的意气风发,那袭月白锦袍曾沾满墨香:\"展兄以文道饲天下,可知枭雄最恨仁德?\"

彼时自己笑答:\"仁德如水,枭雄如石,千年后水落石出,石上自有刻痕。\"

如今想来,到底是低估了石裂天惊的狠绝,前世的杨修一人一口酥,这一世的杨修北疆需厚甲,过于自信总不是好事。

冰碴在马蹄下迸裂,长安与洛阳的的\"曹\"字旌旗猎猎作响。那些曾绣着汉室龙纹的军旗,如今皆被利刃割去龙头,残破的绸面在朔风中如泣如诉。

长安未央宫的青铜鹤灯燃至三更时,曹操正伏在龙案上酣醉。酒液顺着案角流淌,浸透散落的《北盟垦荒录》,纸页间\"血脉无贵贱\"的字迹被晕染成狰狞血口。

\"文若......再来一觥......\"

他含糊呢喃着去抓酒壶,鎏金螭纹壶却突然被羽扇压住。

荀彧的鹤氅扫过满地空坛,袖中滑落的算筹在酒渍间摆出\"地火明夷\"的卦象。

\"丞相可知,许昌昨夜已挂上青龙旗?\"

温润嗓音如冷泉灌顶,惊得曹操猛然抬头。戏志才的枯指适时递来醒酒汤,药香混着墨汁的苦涩在殿内弥漫。

曹操眯起醉眼,恍惚看见荀彧的玉冠上凝着冰晶,戏志才的黑袍沾满夜露,这两人是星夜疾驰百里从洛阳而来。

\"许昌......丢了便丢了。\"

他嗤笑着挥开药碗,琥珀色的汤汁泼在《九州舆图》上,将天下染得浑浊,

\"刘玄德要施仁政,大不了我们也去北方放牧!\"

荀彧的羽扇突然重重拍在舆图上,震得酒坛倾倒。他素来温润的眉眼凝出刀锋般的锐利:\"当年仅有许昌一地,丞相敢引残兵反扑吕布攻取长安;官渡僵持之时,丞相愿意舍弃胜机攻杀异族——如今竟被仁德二字吓得要当牧羊人?\"

殿内霎时死寂。

戏志才咳出的血珠悬在半空,映出曹操陡然绷紧的下颌线。

\"文若先生,倒是比孤更信这身罪孽。\"曹操五指深深扣入龙案,舆图裂隙间渗出黑气,竟与荀彧袖中星辉交缠成锁链,

\"你且说说,这君主霸气吞的是罪业还是天命?\"

\"霸者吞四海如饮醴泉!\"

荀彧指尖划过曹操掌心黑纹,星芒所过之处怨气尽数化作鳞甲纹路,

\"每道亡魂皆是王旗经纬,每寸罪业皆为疆土基石,这才是您淬炼的'噬主龙脉'!\"

话音未落,戏志才呕出的心血已凝成阴符,与星链同时刺入曹操眉心。

黑龙逆鳞自额间浮现,未央宫地底传来百万冤魂的嘶吼,却在触及曹操瞳孔时驯服如见神只。

曹操豁然长笑,倚天剑嗡鸣着贯穿殿顶。

北斗勺柄正指西方,紫微帝星的光芒刺破长安阴云。

\"丞相请看——\"

荀彧指尖点在烧焦的舆图边缘,那里有新绘的西域商道,\"西凉马场可养十万铁骑,汉中栈道能运蜀锦百万。若得益州天府之国,何愁霸业不成?\"

曹操的醉眼陡然清明。

火光中,他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持槊跃马,虎豹骑踏碎黄巾军的画面与眼前星图重叠。彼时腰间悬着的是讨董檄文,如今却只剩半枚噬主的玉玺。

戏志才的血墨在虚空勾出阴符经:\"昔年高祖据汉中而定天下,今丞相拥雍凉虎狼之师,此乃天道轮回!\"

殿外忽起狂风,将残破的汉室旌旗卷上云霄。

曹操的瞳孔深处燃起幽蓝鬼火,那是兖州屠城时的业障,是官渡焚粮的狠绝,更是宛城丧子后深埋的疯魔。

\"好!好!好!\"

倚天剑铿然出鞘,龙案应声碎裂。

荀彧的鹤氅无风自动,袖中飞出七枚玉珏,按北斗方位嵌入地砖;戏志才的判官笔蘸着自己心头血,在虚空写下\"天地不仁\"。

黑气凝成玄甲虚影,那是曹操二十年来屠戮的百万亡魂。此刻这些冤魂竟在王霸之气的震慑下,化作狰狞战甲覆于其身!

\"孤的霸业——\"

曹操仰天长啸,未央宫梁柱应声炸裂。黑甲上的怨气凝成实质,所过之处砖石崩解,却在触及荀彧的星图时骤然温顺如犬。

戏志才呕血大笑:\"成了!主公枭雄霸气,正合鲸吞四海之气魄!\"

曹操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曾经反噬自己的罪业,此刻都成了淬炼霸气的薪柴。

许昌失守的挫败、杨修读心的刺痛,尽数化作滋养野心的养分。

君主天赋\"枭雄霸气\"彻底觉醒,凡目之所及,怨气越深重之地,越能瞬息调集军势;凡心之所向,血债越滔天之域,越可借亡魂重塑山河!

若是刘备的王气是润物无声,天下皆被滋养增幅,那么曹操的霸气便是摄取天下之势,增幅自己选择的人与目标。

最鲜明的例子便是如今的戏志才明显感觉到自己久病的身体被快速治愈,荀彧的九州图不断地震动,但不知道为何,荀彧却用力没有将它打开。

\"传令!\"剑锋指向舆图上的西凉,\"着夏侯渊三日取陇右,曹仁毁潼关断追兵!\"

\"着李典领青州兵扮作流民入汉中,沿途散播瘟毒!\"

\"再令毛玠明日大殿之上提出迁都事宜,重整官吏军队!\"

一道道军令裹挟着霸气飞出殿外,夜空惊雷炸响,竟凝成黑龙虚影盘踞未央宫。荀彧的星图与戏志才的血符交融,为这霸业添上最后一块拼图。

两人褪去之时,荀彧身影晃动,戏志才搀扶他时,发现这位王佐之才的掌心早已掐满血痕。

\"值得么?\"望着宫门外的硝烟。

荀彧拭去唇角血迹,眸光仍清澈如昔:\"至少这乱世,我有自己的路想走,索性,丞相如今与我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