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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龟山隘口,展昭的白衣在灰蒙蒙的天际下凝成一道孤影。

他单骑勒马于高坡之上,裂纹瞳孔扫过舆图上蜿蜒的墨迹,辽东狼毫的朱砂笔尖正悬在“沭阳”二字上方三寸,一滴赤色墨汁将落未落,恰如淮北战局般诡谲难测。

“报——温侯残部距此二十里!”斥候的玄铁护额凝着冰霜,呵出的白气在铠甲上结成薄壳,“臧霸将军的泰山骑折了七百人马,尚存重甲三百、轻骑一千二,弓弩手尚有战力但是弓箭不足!”

展昭的指尖抚过舆图边缘的青铜量天尺,尺面二十八宿的凹痕里蓄着昨夜未化的雪水。

他忽而抬眸望向东北方,五十里外袁军大营的炊烟正被朔风撕成缕缕残丝,张勋的左路军扎营处地势低洼,十万步卒的牛皮帐篷在雪原上连成一片灰斑,五百架鬼面重弩的绞盘声隐约可闻。

“传令关将军。”他手腕轻振,朱砂笔尖终于点破“沭阳”墨迹,

“青龙营全军换装逆鳞甲,陌刀手分三列伏于泗水南岸冻土之下,重盾营以冰砌掩体,床弩全部撤去挡板,我要张勋的斥候看见的只有雪原。”

掌旗使的铜哨刺破死寂,十二面青龙旗应声倒伏。

七十里外的泗水渡口,关羽的丹凤眼自《春秋》竹简上抬起,青龙刀鞘的螭纹感应到军令般泛起青光。

他身后五万青龙营精锐正沉默地打磨兵刃,陌刀手身披双层锁子甲,肩扛丈二逆刃长刀;八千重盾兵的铁靴嵌着防滑铜钉,玄铁圆盾边缘淬满尖刺;五百架床弩的牛筋弦绷如满月,矢道内填装的破甲锥在雪光下泛着幽蓝。

“军师要的是‘雪藏锋芒’。”关羽抚过长髯,刀尖挑起一捧冻土,“挖地三尺,埋盾为墙。”

展昭的马蹄踏入沭阳城残破的瓮城时,吕布的方天画戟正钉在城墙裂缝间。

虓虎的兽面吞肩甲缺了半片,露出肩胛处深可见骨的箭创,黑血凝成的冰碴随着呼吸簌簌而落。臧霸的泰山骑在城墙下列成楔形阵,三百重甲骑兵的马槊横架鞍桥,槊尖挂着冻硬的敌首,是场硬仗,战损比能达到一比三,但是对方士兵太多,以命换命得不偿失。

“温侯可还挽得动三石弓?”展昭的广袖扫过戟杆,星火顺着蟠龙纹攀援而上,将淬毒的箭簇熔成铁水。

吕布的狂笑震落檐角冰棱,心口黥印的并州狼首刺青狰狞欲噬:“某这双手斩过丁原,诛过董卓,今日正要给袁公路的九龙冠冕添道新痕!”

画戟劈入冻土,戟刃转向东南,正是袁术中军大营的方向。

展昭的众生瞳映出虓虎背后虚浮的命火,那簇幽蓝火焰已攀附血煞之气。他自袖中滑出青州匠作坊的密匣,匣内十二枚“磁煞钉”泛着诡异乌光:“请温侯的狼骑寅时突袭纪灵右翼,不必接战,只需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就好。”

看到陈宫亦步亦趋的朝自己走来,展昭也往前迎了两步,要是想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貂蝉姑娘本来是要一起来的,但是我担心战场凶险,所以在后营安顿了她,若是你想,随时可以过去看她。”

当暮色染红淮北平原时,臧霸的三百重甲正用战靴丈量泗水冰层。泰山骑特制的马蹄铁带着倒刺,在冰面上凿出蜂窝般的孔洞。“冰层厚三尺七寸,承重不过九钧。”老卒将铜壶沉入冰窟,壶中盐粒融化的速度被寒风加速,“明日正午前必化!”

展昭立于冰窟边缘,青螭剑柄垂落的平安结无风自动。他忽然解下蔡琰所赠的星纹绶带,任其飘落冰面文气催动下,绶带上的二十八宿金线竟自行游走,在冰层表面蚀出蜿蜒沟壑。“着人沿此纹路泼洒粗盐。”他指尖星火点燃绶带,“我要袁术的鬼面弩车陷在此处。”

这就是本土作战的好处,对于这条河,展昭每年最少要来两次,可太熟悉了。

子夜时分,关羽的青龙营已与吕布残部会师沭阳。五万大军在雪原上铺开鹤翼阵,两翼陌刀手的逆刃长刀倒插冻土,刃口反射的月光连成银色巨网;中军重盾营的玄铁圆盾拼接成龟甲阵,盾面淬毒的狼牙刺泛着青芒;五百架床弩暗藏阵后,矢道内填装的“透甲流星箭”裹着浸油麻布,这是展昭特意为鬼面重弩准备的“见面礼”。

“袁术的中军三十万皆是淮南子弟,善水战而拙雪原。”

展昭的狼毫在沙盘勾出七道弧线,“温侯的狼骑需在辰时佯攻纪灵右翼,诱其九龙战车入泗水河道;臧霸将军的重甲则伏于冰窟东侧,待战车陷落时以钩镰枪断其马腿;关将军的陌刀手列‘叠浪阵’于南岸,三进三退耗其锐气。”

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劈裂沙盘边缘,画戟挑起象征袁术的赤玉蟾蜍:“何不直取中军?某的狼骑只需半个时辰便能踏破袁公路的九龙帐!”

“温侯的狼首刺青该添只眼了。”展昭的星火点在沙盘中央,袁术中军大营的粮道突然亮起光斑,“待张勋的左路军粮尽自乱,那才是破阵之时。”

加入关羽的援军,满打满算现在刘备在战场上也就十万不到的兵马,抛出去上方水军路线,十万打四十万,展昭觉得自己还不至于直接刀子碰刀子。

寅时三刻,星斗西斜。展昭独立龟山峰顶,裂纹瞳孔倒映着百里战场。关羽的青龙营正在冻土下屏息凝神,吕布的狼骑在雪丘后磨砺画戟,臧霸的重甲用雪水浇铸盾牌。泗水冰面的星纹绶带已渗入冰层,二十八宿的沟壑里蓄满黑稠火油。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袁军的号角声如洪荒巨兽苏醒。张勋的左路军开始强渡泗水,十万双铁靴震得冰面簌簌作响。鬼面重弩的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三尺长的铁矢遥指沭阳城头,却不知冰层下的致命陷阱,早已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