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没有意见,我又开始安排任务：“明天早晨九点,大家准时开始行动。我、叶云、羊孩、飞镖、钢牙、拐子率一百五十人从中专院校正门进入,再从教学楼的前门攻入;东子和黑狗率一百五十人从中专院校后方围墙进入,再从教学楼的后门攻入;老肥、二炮率五十人从中专院校南边围墙进入,再从教学楼的南门攻入;庄浩、大鼻子率五十人从中专院校北边围墙进入,再从教学楼的北门攻入。罗奔、肖海、陈浩率五十人随我们从正门进入,到男生宿舍楼下阻截他们的援兵,这个任务毕竟重要,你们五十个人要拦住三百个人,能拖多久就多拖久,等我们那边大功告成之后一起攻进宿舍。”
接下来,我们又着重进行了时间点上的安排,比如谁早几分钟,谁迟几分钟,保证同一时间到达教学楼,从四个门鱼贯而入,以及人员上的安排,人数不用那么精确,差不多够数就可以了。我们那边人还不够,从高三、高一分别调过来一些凑够一百五十人。然后大家又商量武器,说句实在话,出动五百多人,可没那么多家伙,所以⊥大家各自去找,实在没有了拎块板砖也行,学校出门二百米就有一家正在施工的大楼,板砖、钢筋遍地都是。
最后,大家又统一记号,毕竟五百多人,一打起来就全乱了,分不清谁是自己人,所以记号是一定要做的。可是几种提议都被否决了,比如右臂上系一根白带,一晚上时间根本找不到这么多白带。我都没想到,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唯独剩下这个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组织如此巨大规模的群战。正争得不可开交,上铺的郁小唯突然说：“你们不如就穿一中的校服。”大家愣了一下,都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就是要扬我一中校威嘛。
说完这些以后,已经凌晨十二点了,我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穿上校服上课。众人走了以后,又陪郁小唯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脱衣服上床睡觉,当然还是穿着秋衣秋裤,毕竟郁小唯还在嘛。刚躺下,我的手机就响了,吓掉我一半魂魄,心想谁这么晚了还找我啊。再一看来电显示,把另外一半魂魄也吓掉了,竟然是公安局长吴海生
“吴局长”我赶紧接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睡了？”
“没睡,吴局长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刚开完一个案情讨论会,突然想起你来就给你打个电话。
接着,吴局长就和我拉起家常,问我最近学业怎样,在学校有没有惹事。我知道吴局长这种事业繁忙的领导给我打电话绝不会只是拉拉家常,但我仍旧耐着性子和他说话,他说一句我答一句。最终,吴局长进入了正题：“中专的那起人命案子,你有没有线索？”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线索,最近老忙着和曹野斗法了。”
“嗯,我听说了,一中和中专最近不太平啊,学校打打架也正常,但你一定要把着点度,千万别因为逞一口气于出违法的事来啊。”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我们明天就要进攻中专了,吴海生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人告密还是巧合？组织这种大规模的群架当然违法,这是每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我们又都憋着一口气,认为这场架不打不行,一中不能再软弱下去了。至于后果如何,我们都没有去想;做事不考虑后果,本来就是少年人的特点。况且法不责众,越是规模庞大的群架,上面越是要想办法去压,这也是这个社会的潜规则之一。
我倾向于吴海生打这个电话只是巧合,他应该确实只是刚刚开完一个会,可能这个会让他想起了那件没有解决的案子,于是在半夜十二点打来了这个电话。
我决定给他一点希望,同时也转移“违法”的这个话题。
“我和李旭死前的女友联系上了。”我说：“这个女生叫媛媛,现在被迫和曹野在一起,我试着问过一些,但是她也不知道什么,甚至同样以为李旭只是转学走了。”
吴海生果然有了兴趣：“抓住这条线,问清楚她和李旭之间的一切。比如李旭在‘走,之前有没有给她留下信息？可能是一句话,可能是一张字条,这里面可能就有凶手”吴海生絮絮叨叨了一堆,教了我很多刑侦破案方面的知识和方向。一开始我还能听懂一些,到后面就慢慢听不懂了,吴海生涉及到的专业术语太多,听的我直打瞌睡。
最后,吴海生说：“吴涛,你可要抓紧这件事呀？”
我赶紧说：“我一定努力。”
挂了电话,郁小唯问我谁打来的,我一想正好把这件事也她说说,她这么聪明说不定有好办法。于是我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前因后果、以及中间的弯弯绕绕、我和媛媛之间的短信等等讲了一遍。郁小唯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吴局长真有意思,连公安局都破不了的案子,竟然要你这个学生来帮忙解决。”
“先别说这个,你有思路吗？”
“没有,连公安局都破不了的案子,你以为我会比那些老刑警们更有办法吗？”
“睡吧。”我无语了,躺下就睡,第二天还有事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比平常任何时候醒的都早,早的都能去上早自习了。我坐起来,开了窗户,先点了支烟,想到上午的血战,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罢了。我在脑海里梳理着整个计划,这个计划是郁小唯一手定制的,可以说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只要我们这些执行计划的没有问题,那成功率一定是百分之百的
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很慌。
“你现在很能抽烟？”郁小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也没有,就是没事的时候抽抽。”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嗯。”
郁小唯起了床,用昨晚就已经打好的水洗涮,然后依次打开一些瓶瓶罐罐往脸上涂抹。我惊讶地说：“你现在还化妆啊？”
郁小唯瞥了我一眼：“没文化啊,这是洗脸的东西。”
“洗脸的东西就有四五种？”
“对啊。”
我无法理解,在我看来用香皂洗脸就足够了。郁小唯洗完脸,我陪她到外面上厕所,顺便到食堂吃了个早饭,我注意到很多男生已经换上校服了。在我们学校,除了周一升旗仪式需要穿校服外,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搭配服装的,突然冒出这么多穿校服的出来,肯定就是上午要一同参战的学生了。看见他们,我又觉得无比亲切,这都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啊,为了一中的荣耀和尊严而战只要今天敢穿上校服的,都是一中的英雄
吃完了饭,又带了一份饭回去,摇了半天才把叶云叫醒。叶云起来,半睁着眼睛狼吞虎咽地吃饭,吃着吃着又趴在桌上睡着了。我把他摇醒：“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啊？”
“紧张什么,不是有你和郁小唯在吗？”
我无语。
吃完了饭,郁小唯照样在宿舍呆着,我和叶云换上校服去上课,这还是我俩第一次这么早去上课,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还没有响起来呢。走在路上,我看到好多男生都穿着校服,大家都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也有不少人过来和我们打招呼。
“涛哥、叶哥”
“嗨,你好。”虽然我们也不认识他,不过就凭他穿着校服,我也要和他说话。
我们到了年级走廊,上课铃声依然没有响起,于是就在窗边小站一会儿,学生如梭如织、人来人往,穿校服的有一大半。
“涛哥”老肥兴冲冲跑过来,腆着脸嘿嘿地笑：“我感觉跟做梦似的,咱们真要去打中专啦？”
我看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咱们就去打。”
“好”老肥挺了挺肚子,“涛哥,你摸摸我的身上。”
“滚,我不是同性恋。”
“哎,你摸摸嘛。”
我摸了一下,发现硬梆梆的：“什么玩意儿？”
“哈哈。”老肥高兴地说：“一大早我领着兄弟们到工地捡家伙,无意中发现这么一块浑圆铁皮,套在身上刚刚好给我当一个保护罩,兄弟我现在等于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啦”又得意洋洋的拍着自己胸脯,“啪啪啪”的发出金属击鸣之声。
我也哈哈笑了起来,算是彻底服了老肥,这家伙鬼主意真多,上千人的混战说不好能发生什么事情,这玩意儿套在身上确实可以防身,也亏得他这种活鬼才能想出来了。老肥正在得瑟的时候,二炮他们也都围拥过来,摸着老肥的保护罩啧啧称赞。群架这种严肃紧张的事,被老肥这么一弄,搞的年级里笑声阵阵,一点都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