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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海里与耶律德喜对视一眼,脸色沉重,觉得不妙。

鹤发童颜的内侍催二人出去,请二人守住外面,莫让人再闯进来,扰了大王的休息。

两人阴沉着脸,站在帐外,冷冷瞪向喧闹的众人。

风穿过连绵的大营,吹到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暗自担忧,大王看来病得不轻,否则,定会坚持跟众人说几句,以安军心。

如今看来,大王病得很重,连话也说不了,再看三个太医的模样,大王说不定凶多吉少!

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昨晚有刺客来袭?!

想到这里,他转身往里走,也不理会内侍的脸色,仔细的搜索了大帐,最终摇摇头,一无所获,并无动手痕迹。

他确信,昨夜没有刺客,毕竟武功再强,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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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喜队长,究竟怎么回事?!”内侍监领走上前,看了一眼榻上耶律洪基,不悦的问。

耶律德喜打量四周:“我想瞧瞧是不是有刺客!”

老者神色微松,叹了口气:“洒家昨夜一直在帐内,没见着刺客!”

“那就邪门了!”耶律德喜皱眉,不解的道:“大王身子壮实,又没有刺客,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病倒了?”

老者叹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能病得太重了。”

“我总觉着不对劲儿!”耶律德喜若有所思。

老者强自笑了笑:“吉人自有天相,大王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罢!”耶律德喜轻轻点头。

他上前又看了耶律洪基一眼,叹道:“咱们大辽不能没有大王啊……”

“德喜将军慎言!”老者忙道。

耶律德喜点点头:“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张大人,你小心伺候大王吧,我去外面守着,不让别人打扰!”

老者点头:“洒家省得,有劳将军了。”

耶律德喜走出了大帐,扫了一眼众人,众人上前搭讪,他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像是石头人。

见他如此,众人也不自讨没趣,他的臭脾气,众人皆知,不想说,什么手段都撬不开他的嘴。

耶律德喜阴沉着脸,眺望远方,明媚的阳光丝毫驱不掉心头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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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树林旁,小河边,四间小木屋并排而立,背对树林,面向小河,细看就知是新近所建,痕迹宛然,木茬新嫩。

河水清澈,清亮动人。

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河面,若有若无,树林中不时传来清脆鸟鸣,这是一个幽静的早晨。

十几匹马在树林中啃着清草,个个筋骨如铁,神气清朗,俱是神骏非常。

有两匹在蹭树,挠痒痒,发出一阵阵轻嘶,似是舒服的呻吟,有几匹走到河边,伸颈饮水,神态悠闲。

此时,几间房门打开,走出几女,身穿丝绸睡袍,曼妙曲线若隐若现,径直来到河边,擢水洗脸,然后乌黑发亮的长发披洒开,拿出梳子,歪头梳发。

她们却是王语嫣诸女,虽在野外,作息仍按在萧府一般,到了时间,几乎同时醒过来,然后开始洗漱。

钟灵踩着一块儿石头,小手拨着清水,歪头笑道:“方姐姐,你的头发怎么这般亮呀?”

方雪晴歪头梳发,微笑道:“可能是练功的缘故吧。”

“唉……,我的头发就差多啦!”钟灵拨了拨自己的秀发,撇了撇菱唇。

王语嫣轻轻一笑:“灵儿妹妹,你的发质比常人好得多,是你太贪心啦!”

“嘻嘻,王姐姐你的头发也比我好呀!”钟灵笑道。

王语嫣道:“你练功不勤奋,功力深了,自然头发黑亮,你仅看头发,就能看出咱们几个谁的内力最深!”

钟灵歪头打量几眼诸女,点点头:“真的呀!王姐姐好细心!”

木婉清斜了她一眼,没有理会,专心束起头发,披在两肩,清风拂来,吹起几缕,飘逸出尘。

木婉清自从修炼萧月生所授心法,气质越发清丽出尘,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

王语嫣亦如此,不过,两人气质不同,她清丽出尘,王语嫣则清冷如雪,宛如白玉所雕成,没有七情六欲。

方雪晴理好秀发,叹道:“也不知公子会怎么做,这一回,辽国的皇帝是激怒了他!”

“杀了呗!”钟灵轻哼,撇嘴道:“他也忒不识趣了,竟敢主动招惹大哥,自寻死路!”

“但愿大哥不会如此……”王语嫣摇摇头。

钟灵歪头问:“为什么呀?照我看呀,那狗皇帝就该杀了,免得总不安份,非要发兵打咱们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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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女正在议论间,方雪晴忽然转头望向小屋,惊叫道:“公子?!”

屋外转来一人,青衫飘飘,步履从容,宛如御风而来,微笑道:“起床了?”

“大哥!”钟灵一跃而起,落到他身前,拉住他大手:“大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呀?!”

萧月生笑道:“昨夜在青峰帮住下了。”

钟灵歪头看着他:“那杀了辽国狗皇帝吗?”

“没。”萧月生笑着摇头。

钟灵一怔,忙道:“怎么不杀他呀?”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打量一眼周围,几间小木屋搭得精致十分,融入了树林与小河之间,浑然一体,和谐优美。

他赞叹两句,诸女围上来,几人来到树林中,几个树墩围着一张木桌,乃是她们昨夜所做。

清风吹拂,掠过树梢,吹动几女的丝绸睡袍,现出她们曼妙的曲线。

几人围桌坐到木墩上,方雪晴端了一壶雪霜酿,斟满白玉杯,双手呈上,一边笑问:“公子,那如何处置了辽国皇帝?”

萧月生接过,抿了一口,发出舒服的长叹,道:“没杀他,只是让他病倒,无法理事。”

“妙呀!”王语嫣拍手笑道。

众女想了想,纷纷点头,如此一来,既阻了他们发兵,又不算是刺杀,免了自己的麻烦,两全其美!

“大哥,我还担心呢。”王语嫣舒一口气。

一旦萧月生受追杀,影响甚大,对于大辽的强大,她并非一无所知,曾听慕容复说过。

萧月生笑道:“上次刺杀西夏皇帝,算是鲁莽了,这回岂能再犯?”

“大哥你如何做到的,快说来听听!”钟灵抓着他胳膊摇晃。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笑道:“我去军营找了两个人,跟我一起去辽营下书,趁机伤了辽国皇帝,然后就出来了,没什么波折。”

“就这么简单?!”钟灵瞪大眸子。

萧月生笑着点头:“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复杂的?”

钟灵叫道:“难道就没人防范,让大哥这么轻易伤着狗皇帝?”

萧月生笑了笑,拿起白玉杯,目光从玉杯上方望向她袖子,“嗤”一声轻响,如裂衣帛。

钟灵忙一旋身,低头看自己左袖,有一道口子,小拇指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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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那什么意剑剑法吧?”钟灵讶然。

萧月生笑道:“如何,能防得住?”

“你那意剑剑法真这般玄乎?我已经想到破解之法啦!”钟灵撇撇嘴。

萧月生笑眯眯的抿一口气,从容说道:“来来,咱们试试看。”

“好呀!”钟灵一跃跳出十丈外,招招手,咯咯笑道:“来呀!来呀!”

这般远距离,即便施展六脉神剑,她也能反应过来,躲避过去。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负双手于后,笑道:“左袖!”

说着,他目光望向钟灵左手长袖,钟灵刚要动作,却觉袖子一震,又出现一道口子。

两道口子交叉成十字形,长短一致。

钟灵明眸圆瞪,不服气的哼道:“再来!”

“左袖!”萧月生又笑着看了一眼,钟灵倏的一挪,横移一尺出去,场中出现两个钟灵。

她身法太快,形成了残影。

萧月生笑眯眯的看着,钟灵停下,左袖上又出现两道口子,又形成一个十字形,就在前一个旁边。

众女眼力过人,隔这么远,如在眼前,看了看钟灵,又望向萧月生,他双手负手,指向树林方向,指力不可能透过双手施展。

王语嫣赞叹:“大哥,先前还真小看了这意剑剑法!”

天下武功皆在她脑海,自从修炼了萧月生所授心法,记忆更加清晰,有过目不忘之能。

这意剑之法,从没见过,也没听闻,乍见此等威力,奇诡莫测,防不胜防,实在是一门暗算别人的奇剑法。

上一次,萧月生回来后说起,她与众女商量了破解之法,就是以轻功闪避,即便是意剑,也能闪得过。

现在看来,却是小瞧了这意剑剑法,诸女之中,钟灵武功寻常,但轻功却不逊于其他人,她闪不过,大伙都闪不过。

钟灵跃过来,嘟着菱唇,哼道:“大哥,这鬼剑法确实不错!”

方雪晴笑道:“回去让秋娘姐姐再帮你做一件睡袍!”

“不用,缝一缝就成。”木婉清摇头,指了指钟灵左袖:“缝两朵荷花正好。”

钟灵笑了起来:“木姐姐帮我吧。”

“嗯。”木婉清点头:“现在就换下来,我帮你做了。”

“好嘞!”钟灵欢呼一声,一溜烟儿钻进了木屋,一会儿换了一身淡紫罗衫,拿了睡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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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还要忙吗?”王语嫣轻声问。

萧月生笑道:“如今算是闲下来了,陪着你们去五台山看风景!”

“好啊!”钟灵欢呼不已。

萧月生心中有事,想要寻找落雪秘典的下册,或是寻一些别的秘典,以期能够触类旁观,了解下一步的修炼方向。

不过,这样的事看的是因缘,顺势而为,现在也不必太急。

数曰之后,垂拱殿

阳光明媚,照进殿内,殿内光线明亮而柔和。

哲宗坐在龙案后捧着一本奏章,双眼炯炯,不时迸出一道冷电,慑人心魄,精气神强壮,远超常人。

章惇端坐锦墩上,身形魁梧,端坐时稳如泰山,他左手抚三缕清须,微阖双目,从容自若。

过了一会儿,哲宗放下奏章,扫了章惇一眼:“章爱卿,萧先生替苏学士求情,朕已经下了诏,让苏学士回京。”

章惇一怔,忙站了起来,深深一躬,语重心长:“陛下,苏轼乃元佑旧臣,他一旦回来,怕是大臣们以为旧法复辟,难免人心浮动啊!”

哲宗摆摆手:“只是一个人罢了,哪有这般严重,况且,苏学士也不喜欢旧法,章爱卿不必多说了!”

“是。”章惇施一礼,坐回锦墩。

哲宗站起来,负手在案后踱步,叹道:“为今之患,乃辽兴兵,又欲犯我边境,殊为可恶!”

章惇抚髯,叹道:“这辽国狼子野心,灭我大宋之心不止,唯有迎而歼之,把他们打痛!”

“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哲宗剑眉紧锁,叹道:“举国上下,能战之将无一人!”

章惇起身,深躬道:“臣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

哲宗摆摆手,叹道:“也怨不得你,咱们大宋兵弱,确实比不过北辽,非是一时能改变。”

章惇叹息一声,道:“陛下,所以得坚决实行新法,唯有新法才能强兵!”

哲宗笑了笑,点头道:“章爱卿所言极是,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先渡过这一关再说罢!”

章惇道:“陛下,辽贼前来,不外乎求财求物,以养自身,不如坚壁清野,让他们知难而退!”

“难呐……”哲宗摇摇头,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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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手踱步,暗自思忖,看来,萧先生正在躲着自己,不但自己不朝面,还将家眷移走了。

她们离开,自己又不能羁绊,否则,惹恼了萧先生,后患无穷。

可她们一走,自己更寻不到萧先生了,如今辽兵压境,取胜之机,唯在萧月生身上。

他仰头望天,暗自叹息:萧先生呀,萧先生,你为何就不能助我一臂之力,救大宋于水火呢?!

章惇瞥一眼哲宗,见他脸色沉重,愁容凝眉,也是暗叹不已,大宋虽繁华昌盛,但兵力薄弱,却是受北辽的欺凌,委实可恨。

不过,太祖爷当初立下的规矩,酿成如今的苦果,想要改变,却非一朝一夕之功,无益于眼前的危机。

唯今之计,只能割肉饲鹰,喂饱了他们,争取时间强兵,曰后再报此仇!

但如今的陛下,年轻气盛,怕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一旦开战,若是兵败,不仅失了前一阵子刚涨上来的士气,也会让官家失了锐气,非是大宋之福!

君臣二人正默然无语,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柔和的声音:“官家,萧府有人呈信上来!”

“萧府?!”哲宗精神一振,忙道:“快快呈上来!”

“是。”门帘掀起,一个青衣老宦官轻轻进来,鹤发童颜,手执拂尘,来到龙案前,呈上一封信。

哲宗一把夺过来,撕开信封,抖开一张素笺,脸色变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章惇吓了一跳,忙道:“陛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