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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搬了张绣墩,坐到床沿,接过薄纸,注目观看,入眼处,先是两幅头像,栩栩如生,眼神气质无不跃然纸上。

“噢,我知道这两人,可都是大人物哟,乃是明教的光明左使与光明右使,这个面目深隆的是光明左使,据说剑法快如闪电,另一人则是光明右使,扇法高妙,算是一绝,都有几分真正事呢!”

小月美眸流盼,微扫了一眼两幅画像,笑吟吟的对萧月生与小玉说道,语气略带调侃的摇了摇头,显然不甚将光明左右使放在眼里。

“光明左使,光明右使……”萧月生微微沉吟,嘴角却擒着一丝微笑,有意思,在现代,他在书中知道这两个职位。

明教的教主与光明左右二使地位最尊,然后是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掌旗使。

论及武力,教主有秘传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心法奇妙,多半武功最高,其下便是四大护教法王,光明左右使算是教主的亲信,武功方面,却也要逊护教法王几筹。

护教法王无声无息的消失,对于明教来说,震惊之余,显得颇为不可思议,尤其是无影韦天川,他的轻功举世罕匹,若有不敌,想留得青山在,根本无人能够拦得住他,纵使是教主亲自出手,也是毫无办法。

于是将光明左右使皆派了出来,明教教众皆有暗记联系,每至一处,皆会留下线索,便于教众之间联系。

两位光明使一路下来,终于找到了兴隆镇。

小月将记着情报的薄纸递回仰躺在萧月生胳膊上的小玉手中,对于博闻强记,她不在话下,但论及心思敏锐与精微,却当属小玉了。

小玉亦未客气,接过薄纸,轻声念道:“武器,长剑,剑长三尺,宽一指余,剑鞘乌青,似是熊皮,剑佩于右侧……,嗯,看来,这个光明左使是个左手剑呢!”小玉顿了顿,侧头对丈夫说道。

“嗯。”萧月生只是轻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小玉轻声念道:“身形高大,约有一米八五,头戴逍遥巾,月白色,身上长袍与鹤氅俱是月白色。……眼陷鼻隆,不似中原血统,肤色苍白,双目有神,寒气甚重,脸右侧腮旁有两寸细疤一道,疑为旧伤。”

看了一眼小月,见她正凝视着自己,聚精会神的听着,小玉接着念道:“十指修长,右手关节粗大……”

“停一下,小玉姐。……关节粗大,这个光明左使是不是拳上还练有一门功夫?”小月忽然打断小玉的话,微蹙着眉头,问道。

“嗯……,很有可能!”小玉放下薄纸,微一沉吟,颌首道:“仅仅只是右手关节粗大,看来,他是左手剑,右手拳,右手也是隐藏的杀着。”

“脚步轻盈,脚印极浅……”小玉接着念道,发了一句议论:“看来他的轻功也不错。”

“嗯,他的剑法被誉为快如闪电,轻功应该差不太多。”小月同意,绞玩着自己修长如笋的玉指,眨着明眸点点头。

“行为习惯,喜欢抚mo上唇微黄的……胡髭。”小玉读到此处,温柔的声音忽然有些古怪,转头侧望了一眼微眯着眼睛,似在享受的丈夫,妩媚的脸上似笑非笑。

小月看到小玉姐的神态,若有所悟,也似笑非笑的望向公子爷。

“看我做甚么?”萧月生眼睛也不睁,仍旧眯着,哼了一声。

小玉与小月相视一笑,敛起笑容,小玉轻咳了一声,似乎喉咙不甚舒服,轻声说道:“……两手常抚唇上髭须,……看来这个光明左使极具自信,自命不凡呐!”

说完,又偷偷瞥了丈夫一眼,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露出浅浅的梨窝,妩媚中透着几分灵动。

萧月生终于明白她们笑什么,忍不住想要摸摸八字胡,却因空不出手而作罢。

小月自是知晓自家的公子爷在做什么,看那微动的部位便知晓,雪白的面颊微微泛红,轻哼了一声,娇声道:“小玉姐,还有没有哇?”

“噢,还有,……早晨自悦来客栈出来,进了镇中最大的酒楼蓬春楼,坐于西南角,靠近窗户,吃了一斤半牛肉,一壶竹叶青,面色未变,遇到一对卖唱的父女,见小姑娘美貌,调戏了两句,眼神却冰冷如常,并未动手。”

小玉忙又将薄纸举起,轻声念读,念到此处,顿了顿,脸上的羞色已褪下不少,正容道:“看来,此人并非念花好色,却又要伪装出好色的习姓,……嗯,其心诡诈,做事必留后手!”

“对,看来他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做成一个圈套与龟壳,等着人上当呢。”小月点着圆尖如瓷的下颌,咬了咬柔嫩的嘴唇,复又摇头,似是颇不以为然,因为这种做法风险极大,若是被人来了个将计就计,便是弄巧成拙了。

她亦与小玉般精于情报与心理分析,而最初的传授之人,此时却眯着眼睛,不发一言,似乎与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凤一般朦胧,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很有可能!……此人身形高大,却姓子阴险,确实要小心。”小玉放下薄纸,想了想,妩媚的玉容端庄了几分。

“待会儿让菲儿送信回去时,提醒一下他们吧!”小月点头,玉手摸了摸自己圆圆娇俏的下巴,仿佛抚须状。

小玉轻轻颌首,接着念,却是另一位光明右使的资料,身高,亦是以观澜山庄的计量之法估出,面目特征,身体特征以及武器、行为习惯,饮食习惯,其情报之精细,与丐帮的那几个字,实是天壤之别。

其实观澜山庄的门下们可修习一门天听地视之术,通过特殊奇异的心法,将所有的内力尽集于体内某几处秘穴,听力与视力成倍提升,其威力越超人们所想象。

而运转此天听地视之术,周身内力顿敛于秘穴,经脉内空空荡荡,泯若常人,即使功力高深之人,也无法察觉,可谓精妙异常。

千寂馆便有情报这门课程,观澜山庄的这四位弟子,取得如此精详的情报,只能算是平常而已。

小玉小月两人讨论完了薄纸上所记,便将秋水般的妙目瞪向微眯着眼睛的萧月生。

“呵欠……,好吧,小月,我说你写。”萧月生将放在小凤光滑细腻后背上大手缓缓自衾中抽出,打了个呵欠,指了指南窗下的书案。

小月自绣墩跳起,鹿皮靴一迈,一步跨至书案前,将极是普通的瓷盏盏盖拿起,盏身微倾,倒入砚里一些隔夜冷茶,然后合上盏盖,入下茶盏,无声无息,极是娴熟。

“公子,你要喝茶么?”小月见到茶盏,顺口问道。

“不用。”萧月生也顺口回答,神色微凝,似在沉思。

小月很快便将墨研好,坐在书案前,优雅的提起羊毫,娇躯坐得端庄秀挺,一派大家闺秀之气质,与未握笔,站着时的活泼好动迥然有异,仿佛换了一个人。

“观澜铜令,赐汝四人遁符四枚,盯紧此二人,阻止杀丐帮弟子,直至安庆、绍兴两府之外,此令方作废。”见小月已经铺纸提笔,准备就绪,萧月生缓缓道来。

小月游龙走蛇,龙飞凤舞,下笔极快,梅花小篆,极为秀丽端庄,毫无杂乱之感。

待小月停笔抬头望向自己,萧月生方缓缓继续说道:“另,此二人为明教光明左右二使,左手剑右手拳,须防之,另一人扇中机关,腿法亦须防之,戒骄戒躁,须如履薄冰!”

见小月龙飞凤舞的一气呵成,萧月生扭头亲了一下小玉光洁的额头,本是不觉中凝聚的威严顿然涣散,轻声问:“有要补阙之处吗?”

小玉摇头,妩媚的嗔了他一眼,以示对那只作怪大手的不满,强忍住呻吟,努力保持清明,轻声腻道:“既是公子爷亲自下令,自是算无遗策!不过……,下铜令会不会太轻了?”

这般明目张胆的奉承,自是惹得小月忍俊不禁,似是一块白玉雕成的小手捂着樱嘴,望向小玉姐姐的目光,毫不掩饰的露出取笑之意。

小玉此时哪能顾得上她的取笑,浑不知东南西北。

观澜令分为几级,多种。

平常的命令,分以铜、银、金、玉四级,以区分命令的语气,分别是试着完成、努力完成、必须完成、不惜一切完成。

还有一些令牌,信物,则各代表特定含义。观澜令,代表与观澜山庄有渊源,要留三分情面,镇神簪则是女眷之饰物,见之如见庄主夫人,需回护之,隐杀令,则令到如庄主亲临,令出则必有人亡。

萧月生只下了铜令,其义便颇是耐人寻味了。

“那就这样吧,让菲儿送去。”一道白光如电,将屋内映亮了几分。

菲儿其速太快,眨眼前,尚未见它,眨眼后,它却端然而站。

仿佛本来便站在他们床头,如丝缎般的洁白羽毛轻蹭了蹭萧月生的耳朵,眨着黑得晶莹剔透的小眼,望向小玉的目光似是透着迷惑。

“菲儿,到小月姐姐这里来!”小月小心放好薄薄的纸笺与羊毫,向菲儿招了招手,娇笑着唤它。

小凤早已醒过来,只是不舍得丈夫温暖安全的胸膛,便一直偎着他半睡半醒,此时经窗外清风拂至,带来的寒气令她清醒了几分,只好睁开了一潭幽泉般的双眸,望向菲儿。

菲儿却摇了摇圆圆的脑袋,将头探到小玉与萧月生之间,似是想挤进去,仿佛小孩见到父母,非要挤进两人中间。

小凤翻过身来,由俯卧变至仰躺,头却枕在了丈夫的胸膛上,伸出圆润雪白的玉臂,理了理蓬乱的青丝,笑道:“菲儿又长大了一点儿了!”

菲儿顿时发出一声清鸣,袅袅如烟,轻幽却悦耳。

众人不由皆笑,它仿佛小孩子一般,极喜欢听别人夸它长大了。

菲儿见小玉不让它钻进去,便又跑到小凤这头,轻蹭着她的脸颊,撒娇不已。

众人跟它玩了一会儿,直到完颜萍过来催他们起来,饭菜在锅里快失了味道了,小月方将纸笺卷起,放入竹管,萧月生手中又拿出四块儿碧玉佩,以锦囊装着,系到菲儿粗壮的腿上,让菲儿将遁符与信一起送回兴隆镇。

一声清唳声直冲霄汉,原本安静无声的桃花岛上,鸟雀们又恢复了叽啁叽啁的鸣叫,而菲儿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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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没回临安城,这一阵子的临安城,颇是热闹,葵花宝典的风波越演越烈。

傲天帮当初设了一个栽赃嫁祸之计,想算计一下临湖居,却被萧月生识破,出手小小警告了一下。

结果,这个祸水东引,引狼驱虎之计弄巧成拙,反而与神威堂结下了深仇大恨。

神威堂的人被傲天帮所杀,且是将尸首放在了神威堂前,真真是欺人太甚。

如箭在弦,不得不发,神威堂自堂主武功大进,纵横无敌以来,精神气见涨,傲气冲天,比傲天帮更要傲上几分。

见到本帮弟子被杀,岂能咽下这口气,于是两帮开始渐起干戈,由小变大,参与其中的人数渐渐变多。

傲天帮高手众多,远非根基浅薄的神威堂能及,但神威堂堂主孙百威却武功强横,身法诡奇,着实令人防不胜防,极大的牵制了傲天帮的高手,两帮却斗了个半斤八两,却让四海帮与逍遥帮落得清静,隔山观虎斗。

而朝堂之上,却也热闹得很,御史台们参劾山野妖人王子虚之事未见平息,反而因理宗的沉默而越发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