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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大街的青石板蒙着层薄冰,李天佑的自行车碾过菜市口拐角时,链条突然\"咔啦\"爆响,钢齿崩飞出去,在路边的砖墙上擦出一串火星。

李天佑一脚踹开变形的后轮,掌心被断裂的车链划出道血口,“操!妈的一堆破铜烂铁!”

沾血的链条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他甩开棉袍往酒馆方向狂奔。脚步踏碎冰面时,正撞见小耳朵的马队迎面过来,为首的灰鬃马惊得扬起前蹄。

小耳朵勒紧缰绳狞笑,“李掌柜这是赶着投胎呢?前头胭脂胡同新来了批扬州瘦马......”

“滚开!”李天佑撞开马队继续狂奔。他一脚踹开酒馆虚掩的门板,门口的蓝布棉帘被踹得飞起,柜台后秦淮如正踮脚够顶层的花雕,碎花袖口滑落露出截雪白小臂。

在满屋客人惊讶的目光下李天佑猛然抓住秦淮如的肩膀问道,“慧真呢?!徐慧真回来了没有?!”

秦淮如疼得直抽气,“没见她回来呀,天佑哥你疯了?不是你去牛栏山接的人吗......”

听到这,李天佑心都凉了半截,他来不及解释,转身冲出酒馆,开始沿路搜寻徐慧真的踪迹。柜台后帮忙打酒的蔡全无见状,突然摔了酒提子,连忙起身跟上,还不忘骑上门口的三轮车。

等秦淮如追到门槛处时,李天佑早已消失在街口。

寒月如钩,李天佑沿路寻找徐慧真的踪迹,他的呼喊声撞在青砖墙上碎成残片,巷尾野猫炸着毛窜过墙头。他踉跄着一路前行,喉头还不断泛起的刚刚在十七家里闻到的混着硫磺味的血腥气。

李天佑不顾一切的嘶吼着,“慧真——!”回声惊起屋檐下的寒鸦,“你他妈应个声啊!”恍惚间他猛然想起刚刚经过的那个漆黑的小胡同深处,好像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刺破夜幕,像极了某人叼着的烟头。

回身跑到胡同口,李天佑看到死胡同尽头的雪堆旁,一个猩红围脖半埋在煤渣里。李天佑知道那就是徐慧真,而站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生命逝去的就是十七。

“徐慧真?!”李天佑厉声喝问的瞬间,暗处烟头突然划出一道弧线,惨白的刀光一闪而过。正是十七在看到李天佑后,来不及等地上的徐慧真因失血过多而死,而是直接掏出一把剔骨刀直接向徐慧真的心脏处刺去,想要杀人灭口。

十七叼着哈德门轻笑,剔骨刀在徐慧真心口画圈,“李掌柜来得真快。您说这刀该从第几根肋骨下......”

李天佑瞬间摸出空间里的一把用惯了的勃朗宁上了膛,抬手就直接开枪。

“砰!砰!砰!砰!”

四簇枪火撕裂夜幕,墙皮崩裂的碎屑混着血珠飞溅。李天佑清晰看到有一枪正中十七持刀的右手,虽然让他下刀的位置偏了几分,但还是晚了一步,剔骨刀仍然刺入了徐慧真的胸膛。

等四枪打完,李天佑已经跑到了徐慧真身边,而十七也借机翻过了旁边的矮墙跑远了。

李天佑低头看到徐慧真呢子大衣前襟绽开了四道血泉,最险的那刀离心脏仅半寸。理智的没有去追十七,而是掏出军用医疗包,给徐慧真处理伤口。

顾不得男女大妨,李天佑一把扯开徐慧真的棉袄和绸缎衬里,直接把纱布一层一层的捅进徐慧真的四道伤口里,先保命再说。看着军用绷带瞬间被血浸透,李天佑带着哭腔不断重复着,“慧真你撑住......”

好在蔡全无循着枪声及时赶了过来,见此场景赶忙招呼李天佑把徐慧真抱上车,“天佑搭把手,协和医院就在往东三条胡同。”两人一个骑车一个在后面推,以最快的速度把徐慧真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李天佑没有注意到的是,由于十七药物的作用,徐慧真虽然全程无法动弹但神智清醒,她的瞳孔因药物扩散成墨色,泪水却异常清明地滑过鬓角。,她悄悄攥紧的左手中,掌心死死掐着从十七身上扯下的铜钥匙,匙齿还勾着半片带血的红绸。

看着徐慧真奄奄一息的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金属门\"咣当\"合拢的刹那,走廊顶灯忽明忽暗地抽搐。李天佑后腰抵着冰凉的珐琅墙砖,白大褂掠过的消毒水气息里混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在鼻腔里酿成苦涩的酒糟味。

李天佑回身抓住蔡全无染血的围裙,嘱咐道,“凶手是京师监狱的狱警十七,他受伤了,至少右手中了一枪,你赶快联系徐天和金海,让他们出动人手去抓人。还有家里,家里要安顿好,把钱叔接过来......孩子......孩子们......”

李天佑思绪突然有些混乱,蔡全无忙扶着他坐下,“我知道,家里我会安顿好的,这里你先守着,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已经朝走廊尽头的老式电话机跑去,蔡全无边跑边解围裙,千层底在医院的釉面砖上直打滑。

蜷缩在手术室门口的李天佑盯着手背上凝结的血痂,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明明早就知道小红袄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他优柔寡断没有及时了结十七,如果不是他一时上头把徐慧真扔在半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腕上的手表表面玻璃不知什么时候碎掉了,玻璃裂痕间,他恍惚看到两个月前在四季鲜库房,徐慧真踮脚擦拭货架时哼的评剧小调,水红袖口扫落的面粉像雪粒子一样落在她的睫毛上。

不知过了多久,蔡全无的棉鞋在走廊尽头炸响。他腋下夹着一个牛皮纸包,袋口露出半截警用武装带:“家里安顿好了,钱爷找了不少可以信任的人守着。金典狱长带人封了陶然亭胡同,抄出来不少东西,徐巡长召集了警署所有人手,正沿路搜寻......”话没说完就被手术室突然亮起的红灯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