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了艺轩就会到值班室找我。有次中午她打了一份炒面,却没有拿筷子。
我从抽斗里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给她。她感到有点儿为难说:“就让我用这个?”因为这两双一次性筷子没有什么塑料包装,于是我道:“我去给你洗一下。”于是我拿了筷子到隔壁男生宿舍冲了冲交给她。她说,炒面她一个人吃不完就浪费了,让我一起吃。我却说:“看着你我吃不下。”还是因为秀色可餐之故,不过我依然没有说出这个成语。
现在想想,我这人还真奇葩!干嘛说话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
晚上我们也会在校操场一起散步谈心。
而我也会去琴房找她,因为她经常一个人在琴房练钢琴谈古筝。
这天晚上艺轩从琴房出来,给琴房上了锁。正好我从琴房对面的校图书馆出来。于是我和她一起下了一道台阶来到了南边的排球场。这里灯光柳树成荫 ,遮住了路灯。她穿着一件白衬衣外穿一套黑色女式西服,脚蹬一双黑色皮鞋,秀发披肩,显得落落大方,很是清雅。
她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自己这身装束有点儿像个(时髦)摩登女儿了。
其实我认为她穿的是很正统的职业套装,很有清新典雅的教师风范。摩登女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一刻我竟突然感到了一阵紧张,我想到了我小学的班主任大美女冯老师!
于是我对艺轩说了我“恨”冯老师的名场面,而且说了那天放学我与冯老师面对面坐交谈。我说了“我爸说的学生不能和老师交朋友!”
艺轩笑了,说道:“你真是太可爱了!”
当我说道:“我那天非常非常紧张手心一直出汗,我看到你想起了冯老师,而且现在我也开始紧张了……”
艺轩问:“我长得很像你老师吗?”
我看着艺轩那双明亮清澈美丽的眼睛,没有回答。
她俩像吗?应该有点儿像!最起码二人形象气质俱都美丽非凡。
不过我不能回答有点儿像,因为我总感觉这样说来,自己好像有点儿故意牵强附会似的。
艺轩对我说:“这两天我回家相亲了,男方的父母在我上初中时就认定了我是他们家的儿媳妇儿,那一家财力雄厚,在90年代资产就有几千亿,而且开了好几家厂,现在车库里的车都有十几辆。这次来是男方开车送我来学校的。一路上我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总之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其实我喜欢家庭条件不是太好的……”
当时我不知怎地,我一直都在紧张,我知道我这是爱上艺轩的一种表现。
现在想想,当年想要缓和这种紧张的氛围其实非常简单,只须拉一下艺轩的手,或是将她抱在怀里,这种紧张自然而然就会荡然无存。
可是那时我的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了打算放弃追求艺轩的念头。
其实我在艺轩面前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自卑感,因为我认为我对她的爱是能够让她幸福的!
可是这种幸福一旦过了蜜月期,我能保证让她过上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
虽然我一直相信有了爱就有了一切,爱能创造奇迹!爱能激发我无限可能的潜力!
但我不能让艺轩和我一起打拼,更不能让他跟着我吃苦受累……
那样根本不是爱她,而是自己太自私自利……
于是我送她回了宿舍。
第二天在校园看到桃花开的正艳,于是决定晚上送她几枝桃花。
不过事先我没有告诉艺轩。下班后,到了晚上我到临近铁路的河道边上折了几束桃花。可我那时却从来没有想过邀她一起去。
晚上我把几束桃花放在了女生宿舍的值班室。等着艺轩放学后,我好送给她。
我见艺轩从窗前经过,于是叫她来到值班室内。
同事宿管员小玉是个二十岁的女孩,我总说她长得很像袁咏仪。可她见到艺轩竟会感到紧张,无话可说。
我那天显得落落大方,故意问她:“你见到牡丹仙子——校园第一美女怎么不说话了?”
小玉这才道:“要你管啊?”
外边有女生见到桃花也来讨要,我只好把一些小一点儿桃枝给了她。
小桃枝上的桃花当然不及大枝上的美艳,于是说:“我想要那两枝桃花。”
我说:“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为什么?”
“因为这是送给她的!”她当然就是艺轩!
那女生竟说:“你太不够意思了!”
“本来我是送给她的桃花,我分给你两枝了,还说我不够意思?”再说这女生我根本就不认识,而且今天第一次见面。
那女生只好拿了桃花上楼,全程艺轩只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没有说话。
艺轩穿着一件朱红色休闲运动衣,当真好美!当她从我手中接过那两束桃花,我道:“这叫人面桃花相映红!”
于是她“哈哈”一笑,真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拿了桃花她却不想上楼,我要她把花插到水瓶里。可是她走上楼梯,又再下来,问:“你怎么不回去。”我说:“我目送你上楼了,我再回去。再见!”
她笑着对我摆摆手说声:“拜拜!”
我说:“你再叫我拜拜(伯伯),我就把胡子刮了。”
艺轩赶忙走下台阶问道:“你说什么?”
我笑着说:“我说你再叫我拜拜,我就把胡子刮了,这样才显得年轻一点儿!”
小玉对艺轩说道:“他有点儿神经,今天很不正常,啥话都敢说。”
艺轩笑道:“这是回光返照!”
“竟然说我回光返照?幸亏我不是!”
艺轩说:“回宿舍也没什么意思,先不回去了。”
于是我和她又回到值班室聊天。我说:“去年九天新生来报道,我在7号楼帮忙填写新生宿舍名单卡片,一个学生对我说:叔叔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我一听我才比你们大个五、六岁,就叫我叔叔,算了我不在7号楼待了,于是我去了6号楼,刚坐下没一会儿,一个男生就叫我大叔……我心说我有那么老吗?”
艺轩听了笑着说:“还是叫你小徐比较好。”
毕竟我一个大男人总在女生宿舍值班室待着,女生的来来往往看着不大好。
于是艺轩这才上楼。
我走出宿舍大门,看着三楼艺轩宿舍的窗户。却见艺轩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我抬头看着艺轩靓丽娇俏的身影,伸开双臂大声道:“跳下来吧!能接到你的人,不是别人,只能是我,因为我是世上唯一懂得珍爱你的人!”
艺轩望着我,笑道:“我才没那么傻呢!”语音依然温柔。
我哈哈一笑,冲她说道:“那我就放心啦,你早点休息,再见!
她对我摆手道声:“再见!”
于是我跑到了一边,再回首看时,艺轩正缓缓拉上了窗帘。
我之所以敢对艺轩疯言疯语是因为我对她心思纯正,无欲则刚。
昨晚经过一番煎熬及痛入骨髓的思想斗争,我痛定思痛,终于想通,自己决定将对艺轩炙热无比的爱转化为一种亲情。因为我知道:“贫瘠之地无法开出娇艳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