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这小子从小就是那种精明过头的人。而且见不到别人好,妒忌心极强,属于因妒生恨的那种人。他与京很对把,二人常在一起使坏,我和发小李哥小时候常常被他俩算计。不过当年我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只以为他俩比我们要大个一岁,大孩欺负小孩乃是天性,与人品无关。当年受港台影视剧影响,那时的少年儿童不都喜欢欺负弱小,也可说当年就是那样的一种风气。小孩子格气,不但大人不管,而且很多小孩也不会向大人告状。哪像现在法律意识这么强?
当年我家散养了几只鸭子。
有两三次鸭子晚上不见回,找了几圈也找不到,只得作罢。第二天又看到鸭子了,也没多想,不过没过两天,早上一看,有只鸭子竟死在了窝里。虽觉奇怪,也只能晚上炖吃了。这种事有两三次,要搁现在那鸭子只能扔了,根本就不会去吃,怕中毒。
后来听京说,是他和伙两个人在雪堆里挖了个洞,把我家的鸭子扔到洞里封住口。
第二天起来一看,打开雪堆,鸭子竟然还没死。
当京说这话时,已经是几年后了,我当时忍不住直接开骂,为此我俩还差点儿干了一架。
现在我才去想,当时我为什么那么愤怒。
这俩人也太特么歹毒了,要不把他二人放到雪堆里封一夜闷一晚,自己感受感受什么滋味儿,缺氧,冰寒,恐惧,绝望……
如果不能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个人不可能心怀慈悲,而现代人最缺的就是将心比心,换位思考。
而京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竟然还能当成一件趣事来说得津津有味。可见此人心性多阴狠。而我们几个在一起玩的还能毫无戒心,想想都觉得那时很无知。
现在的我,虽不是老江湖,然察言观色,根据此人的言谈举止,一言一行,对于此人今后的人生大方向就基本定型了。这种直觉越来越强烈了。也不知是不是一种天赋,我想应该不是,当年我对人根本就不考虑那么多。只要来找我,我就和你谈心,我们就可以做朋友的那种人。现在根本不可能,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透露其内心是否善良。亦或不可交?
莫说通电话,就是微信打字聊天,对方是高兴、不满、敷衍亦或不耐烦的这些情绪,相信很多人都是能感知到的。
所以有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自以为聪明,其实只是没人愿意揭穿罢了。所以为人处世还是少玩一点虚的……
因为因果报应丝毫不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谎话连篇之人,只能教育出虚伪的子女,子女若是虚伪之人,则必定狡诈,虚伪狡诈的儿女,不千方百计算计套路父母的财产,已经是万幸了,还能指望孝顺?可能吗?其根本原因不因教育,而是个人气质气场言行举止对子女的气质气场起了化学反应导致的,也可以说是一种磁场效应。如果高等教育能起主要作用,那么高官富商的子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自然就不会产生败二代三代的现象了。
再见京时,是2019年春,在一站区,他叫我名字,一开始我没认出来,以为一叔级人物。他当年鼻头很大,却是笔尖下勾,典型的鹰钩鼻,脸虽宽大,但尚有两分刘德华的影子,现在根本看不到了。
他说儿子在睡觉,让他去买鸡腿,见他拎着一个塑料袋里有三、四鸡腿,也没敢让我一下,只寒暄了几句而已。他的事就不多说了,听邻居说,他夫妻不合,过得有点儿小窝心。
伙上初中时开始故意不学好,他身子骨瘦弱,打架不行。可是却故意穿着红花布衫在女孩面前晃来晃去,在我看来他就是故意流里流气,也没见他动手动脚。他初二就退学了,两年后在煤矿上班。
94年秋天,伙与工友推拖拉机一晚输了200多,他爸动手教训了他。结果他一气之下,拿了瓶“灭害灵”跑到南边坟场喝药自杀。
是发小和京用自行车把伙带回来的。当时他趴在自行车后座上还说:“早知恁难受,我就不喝了!据说中午他吃的是米饭,到医院洗胃还不便利。洗胃时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多高。
命是保住了,再见伙时,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善良了,也知道关心别人了,不像先前总巴着别人倒霉,他才开心。
我还好奇看过他生命线,又长又深。
不过又过了一段时间,听说伙神经了。他老家的爷爷会看邪病,把他送回老家,说是看了七天七夜才好,他爷爷还说:“看了那么多邪病,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说是三个人缠住了伙,其中还有一个女的……”那女魂竟然就是旧连山大桥西边荒地死去的那个女的,被人杀害的,那时还引起了一阵议论。
再见到伙时,他人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又犯病了,听说力气大的惊人,几个人都拉不住,还喜欢用手捏碎玻璃杯。
一次我从武校回来,在明家玩。伙拿起明家一个玻璃杯,问我能不能捏碎,我说不能。他说他能。于是就开始捏那玻璃杯,结果没能成功。估计是没犯病吧。
伙谁都不怕,独怕北山一老汉,专治邪病。每次都请那老汉来降治,问啥,伙说啥。问他是谁,于是就开始说是哪哪哪人,为何会缠上伙,因为伙身弱体虚云云。不说,就拿针刺伙手指的十宣穴。让伙跪在炉渣上,他就乖乖跪着。
伙经常去明家整炉渣,一天明妹一开门,见伙跪在她家门外,说:“那伯让我来你家找炉渣了,还让你和我一起飞上天嘞!”把明妹吓得不轻,后来说:“他一说这话,我可害怕了!”我们却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