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姜灵才轻声开口。
“裴郎君，谢谢你的心意。”
“但这一切太突然了，我需要些时间。”
姜灵微微低头，手指也忍不住轻轻摩挲起衣角。
“承诺太重，我实在不敢不敢轻易许诺……”
这话仿佛在说服自己，也仿佛在说服裴钰。
听见这话，裴钰是一下低了头，眼里再度露出了那湿漉漉的眼神，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狗，无助又委屈。这表情看得姜灵心头一软，将嘴里原本要说的拒绝之词又咽了回去，重新开了口。
“但以后，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躲你。”
许是不忍，姜灵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听见这话，裴钰却是一下抬起头来，眼底的霜雪也是瞬间融化开来。
随后，又得寸进尺一步。
“若是这样，灵娘子，有朝一日你若想停下，能否第一个考虑我？”
“我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一次。”
听见这话，姜灵是微微一愣，随后赶紧将打好的酒，迅速塞到了裴钰怀里，生怕他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希望而继续得寸进尺。
“裴郎君，如今夜深了，早些回去！”
就这样，才露出小爪牙的裴钰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姜灵半推半送地赶出了小院。
只是堵在门边儿，裴钰是大声地对着姜灵喊了一句……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我了！”
听见这话，门重重地关上了。
只是尽管这样，那高大的少年郎还是手捧着酒坛，站在门外定了许久。
脸上也是忍不住挂起傻笑来，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如今已是峰回路转，还怕没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只是他瞧不见，关上院门后，姜灵靠在门旁缓了许久。
【差点……】
【差点着了道了！】
姜灵在心中暗自懊恼。
都说女子想要俏一身孝，姜灵想这男子也是这样。
这裴钰自己不晓得，他穿着一袭白衫，一脸委屈、眼眶发红的模样有多招人。
那模样哪里是什么威风凛凛的忠义郎，分明就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慰。
若不是赶紧把人撵出去，姜灵想自己怕是要美色误事了……
若是玩玩也就算了，偏生裴钰是个痴情种。
他这样的深情，姜灵说不动容肯定是假的，因此刚才她实在是真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理智回归，让她是后退一步。
姜灵倚在门边，望着窗外的明月，幽幽地叹了口气。
姜灵想……
希望时间能冲淡裴钰的心思吧！
毕竟他们现在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她不想做妻子，不想回到过去，而裴钰...
【这男人，哪有金子来得香！】
第二日天刚亮，姜灵收拾妥当就出去上值了，出门前正好遇上才带着小虎子回来的李娘子。
李娘子脸上还带着旅途的风尘，但见到姜灵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去国子监当值，李娘子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心疼的神色。
“才回来都不让人休息两日，这学里也忒磨人！”
李娘子赶紧是让小虎子拦住姜灵，随后自己又是赶紧用红参养颜膏调了碗红参养颜水送到姜灵面前。
“灵娘，且喝了再走！”
“这几日可得好好补补！\"
这李娘子都发话了，姜灵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赶紧是谢过李娘子的关心，随后将那红参养颜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液体带着浓郁的参味滑入喉咙，立刻让她感觉精神了几分。
“你啊你~”
“就是忒劳碌了！”
“真要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同住一个屋檐下，李娘子最是看得见姜灵的辛劳。
虽说这回来李娘子询问姜灵这邪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灵只说自己是去帮大理寺个忙，其实没甚辛苦的。
但瞧着姜灵足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的模样，李娘子便晓得这忙一定没有姜灵说的那样轻松。
李娘子原想劝姜灵的，该放下的就放下些，别把自个儿逼那么紧。
但姜灵实在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每日里想做的事儿不知有多少，劝了几次没用后，李娘子便也只能默默支持她，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她。
“今儿早些回来，咱一起烤鹿肉吃！”
李娘子拎着从亲戚那儿分来的鹿肉，朝着姜灵晃晃，仿佛是在炫耀什么稀世珍宝。
只见那鹿肉色泽鲜红，油脂丰美，显然是上好的。
姜灵见了也是眼前一亮，赶紧笑着应下。
这鹿肉她还真没吃过，只知道是个补气血的东西，没想到李娘子竟然能弄来。
想到这儿，姜灵赶紧笑着提议：“李姐姐记得多备些料！”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咱们今日三渍三炙，也吃讲究些！”
李娘子闻言，不由得笑道：“我就知道你识货！”
“放心！料都是现成的，只等你回来吃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