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大一个球啊！”
凉亭内，一位差役好奇地开了口，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惊奇。
他不是头一个这样的，此时大理寺众人看见这送上来的东西，也是全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既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吃！
只能对着那颗金黄油亮、足有脸盆大小的圆球干瞪眼。
还是姜灵的反应快，先一步开口，同疑惑中的众人解释道。
“诸位，这是羊肚包鹅，是我专门为这次庆功宴做的。”
听得这话，众人都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激烈的议论声。
“羊肚包鹅？”
“这、这球是羊肚！里面难不成还装了鹅？？？”
因为大理寺不同于国子监，所以给菜取名时，姜灵也是捡着通俗易懂的来取。
此时听见【羊肚包鹅】这个菜名，不少人已猜出来这里头的东西是什么了。
于是众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纷纷伸长了脖子，往这儿看。
就见姜灵拿起一把银刀轻巧地在羊肚上均匀地比划几道，随着她的动作凉亭中的喧闹声骤然消失，周围陷入一片寂静。
而在这时，比划完的姜灵再次出刀，一下就是快准狠地切开羊肚！
瞬间，随着她的动作， “嗤” 地一声，热气便混合肉香喷涌而出。
而且更让人叫绝的是，这姜灵开肚的方法可有讲究，那羊肚随着那几道划痕炸开，瞬间如花瓣绽开般，正正好露出里头油亮的肥鹅！
“这肚里有乾坤啊！！”
“妙啊！妙啊！”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不少人更是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能进大理寺当差的，大多有些功夫在手上，不少人更是耍刀耍剑的好手。平日里刀剑出鞘、快意恩仇，好不潇洒。
但此时，那几位自诩懂刀的差役是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佩刀，心中暗自惭愧。这等刀工，怕是连砍杀过千的老将也未必能及！
里头的力度、精度，没有些年头，根本摸不着边！
“灵娘子厉害啊！果真是行行出状元！咱灵娘子便是这庖厨一行的头等了！”
很快，姜灵便利落地将羊肚剪成条。那些羊肚被剪成均匀的条状，每一条都长短一致，厚薄均匀，如同精心裁剪的丝带。
周围的差役们看得如痴如醉，甚至忘记了言语，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而此时，姜灵将切好的羊肚分装在几个精致的小碟中，杂役们将其分发给在场的各位宾客。
当然姜灵不会让那些宾客们干吃，随着羊肚送出去的，还有她提前做好的蘸碟。
众人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羊肚，蘸上那精心调制的酱料，送入口中。
刹那间，只觉得脆嫩有嚼劲。
【若是拿来下酒，那真是绝了！】
崔司直刚想到这儿，姜灵似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已经让杂役们开了冰好的甜酒，送来。
一杯杯倒下去，混着这羊肚，实在是神仙来了也不换！
“这酒，这肉，吃上这一回，就是即刻死了都值了！”
有些微醺的差役们已经开始说些胡话，但姜灵听了只是笑笑，让他们且等等，后头还有好的呢！
因为此时这羊肚包鹅，才吃了外层，里头还没完呢！
紧接着,姜灵继续开刀。
那刀子明显锋利得很，但是在姜灵手里却叫一个听话乖巧。
姜灵深吸一口气，笑容收敛起来，随后她手里一翻，那菜刀竟是在她手心里旋了几圈，随后一把扎在鹅腹中间！
这次姜灵第一刀就是先切下鹅腿，只见这刀才堪堪碰上腿肉，肉汁便从里头横流出来。
“先请诸位尝尝这腿肉。”
因为今日这羊肚包鹅就做了两只，里头的鹅自然也只有两只。
所以这两只鹅腿，姜灵让人拿去手撕了，全让大理寺众人尝尝味儿。
“后面还另有鹅肉做的菜，大家全先尝尝鲜儿。”
吃着这腿肉，众人是纷纷点头。
这鹅肉鲜香肥美，滋味醇厚，同他们往日里吃到过的是大大不同！
简直是……
香掉人的牙！
就是这分量实在太少，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而在众人沉浸在腿肉的美味之中时，姜灵再次动刀，这回刀子的目标正对的是鹅腹。
只见姜灵使出快刀一划拉，从里头瞬间便是涌出满满的混着干贝、松仁的糯米馅料。
干贝金黄透亮、松仁雪白饱满，糯米色泽莹润，简直同画儿一样！
此时，姜灵将鹅肉同里头的馅料混在一起，做成一盆五彩糯米饭，然后让几个杂役打出来装进盆里，一勺一勺地分给在场众人。
此时这糯米饭，看着朴素，但里头全是精华！
杂役们端着菜才靠近人，便是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比之头先的鹅腿，是更加诱人了！
“快！给我来一勺！”
“我也要！我也要！”
“这滋味！老子活了几十年！就没吃过比这还稀罕的东西！”
人几乎是哄抢着朝向那可怜的杂役。
幸好在这时，谢文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听见这少卿大人的声音，在场的嘈杂喧闹声，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瞬间停了下来。众人讪讪地回到座位上，继续保持着表面的矜持。
只是谢文原以为自己这场子镇得不错，但是一坐下来，瞧见……
旁边崔司直已经捞了满满几勺糯米饭，此时正一边吃着碗里的，一边看着盆里的！
周录事和李主簿更是别说，两人此时早已是眼冒泪花，嘴里同硕鼠似的塞满了！
谢文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青筋暴起，眉头紧皱。
【这群家伙！】
【都是朝廷命官，竟如此没有规矩！】
同桌的还有裴钰呢！真是丢死个人！
只是谢文这顾虑倒是白顾虑了，此时裴钰的模样也没比旁人好到哪儿去！
只见他嘴里也是塞得满满，眼神更是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碗，半点儿都舍不得移开。
显然裴钰他自己吃食都来不及，哪里管得上别人！
【真香！真香！】
裴钰心中忍不住呐喊起来。
【灵娘子这手艺，真是绝了！绝了！】
就是谢文自己后头吃了一勺，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碗中的食物。
【干贝、甘栗竟这样搭！】
【海陆之珍真是尽在此矣！】
鹅腹内的糯米馅早已融为琥珀色，吸饱了鹅油与羊脂，干贝和甘栗如宝石般点缀其间。
更别说那混进去的喷香鹅肉，更是将这糯米饭的口味提升上一个档次。
明明大家伙儿前头已经是吃得不少，此时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知道一勺勺地继续将糯米饭往自己嘴里塞。
简直是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