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食盒,宋祭酒哪里不晓得。
姜灵对他最是敬重,不可能会送来只有一半的食盒,里面的东西定是被他那馋嘴的娘子给偷吃了。
若不是他回来得早,估计只能看见空盒了!
想到这里,宋祭酒也不客气,直接是拿起一块馓子尝了起来。
“嘎吱嘎吱!”
他拿的是一块咸口的馓子,馓子酥脆鲜香,虽然放了茱萸粉,尝起来有些辛辣,但这滋味着实让人着迷。
于是,不知不觉宋祭酒就吃了两三块。
“灵儿,如今你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
听见这句夸赞,姜灵笑着回应了话。
“多谢舅舅夸奖了。”
后头,宋家夫妇又留姜灵在家里吃了饭。
席毕,宋祭酒去书房同姜灵说了件要紧的事儿。
“对了灵儿,前些日子洛阳来信了。”
听见洛阳两字,姜灵是一下子警觉,猛地抬眼看向了宋祭酒。
“是裴家……”
只是这话出来,宋祭酒却是摇摇头。
“并不是关于裴家的事儿。”
“裴家的事儿,如今还难料。”
“你也莫急,人在诏狱,没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宋祭酒也是真把姜灵当亲外甥女一般,对于裴家的事,也上了心去打听。
此时瞧见姜灵担忧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宽慰了几句。
虽然姜灵对朝堂上的事儿不是很明晰,但见着宋祭酒这样说,再加上之前舅舅谢孝的话,她的心里也总算有底些。
“灵儿,我要同你说的,明日你大表哥就要来长安述职,你可要同他一见?”
原来之前谢文因祖母的事儿,在洛阳公干了许久。
这几日长安来信,要他回大理寺,所以这边谢家特意发来了消息,等过几日谢文回了长安,会来宋家拜访。
宋祭酒想着谢文也许带了谢孝的口信,所以特意同姜灵说了一声,问她到时候要不要来同谢文见上一面。
姜灵心里有顾虑,所以头一晌还是拒绝。
“谢家同宋家是世交,大侄子回长安特意来宋家拜访,也是常有的事儿。”
“灵儿,你也莫担心同他在我府上见上一面,会有什么问题。”
“只要你记着遮掩容貌,想来便不会有事儿的。”
宋祭酒想着姜灵怕是不想给他惹麻烦,所以才不敢即刻应下,所以特意多说了句。
听他这么说,姜灵才点头应下。
“是许久没见大表哥了,也不晓得如今家里怎样。”
“先多谢宋舅舅了。”
于是就这样,姜灵同宋祭酒约好了,过几日上门的事儿。
而在姜灵于宋家做客时,钱博士遭了大难了。
钱博士今日原本是开开心心提溜着馓子回去,想要好生过自在的旬假的。
但是人才出了务本坊,抬步到了靖善坊,就被人一声喊住了。
“钱兄,留步!”
那声音极为熟悉,钱博士抬眼望去,就瞅见拦在他面前的正是太常寺的周协律郎。
原以为是正巧碰上,钱博士是赶紧同人打起招呼。
“周兄,真巧啊!”
钱博士原以为周协律郎喊住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喊住他,完全是看到了他手上提着的油纸包。
“钱兄,你这可是从灵娘子那儿买的?是不是那新出的叫馓子的吃食?”
“是啊!”
这时,钱博士还没有反应过来。
“嘿哟喂!我今早就瞧见了!那灵娘子的摊子上在卖这馓子!看着金黄金黄的,香得不行!”
“我们这儿,也有想去凑热闹的,但过去就被拦住了。”
“人说这【绝味食摊】只供给你们学里的人买,人瞧着这太常寺的官服,是连队伍都不给人排的!”
说到这儿,周协律郎是偷偷瞥了钱博士手里的馓子一眼。
“这摊上不是说每人限买三份嘛?钱兄你这手里怎么有四份?”
听着这话,钱博士也没多想,直接说了出来。
“哈哈!这是沈兄让我的!”
“是这样啊!那钱兄,你可真有福气!”
说到这儿,周协律郎已经是忍不住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那你吃了馓子没?快跟我说说,这馓子啥滋味儿啊?”
“是不是咬一口嘎嘣脆,满嘴留香呐?我光看着就直流口水啦!”
“听说这滋味有两种呢!钱兄,你是觉得咸口的好吃,还是甜口的好吃?”
“我实在是好奇得紧!钱兄,你就别卖关子咯,快跟我说说呗!”
话语间,周协律郎的眼睛是一直没离开钱博士手里的馓子。
这下,钱博士算是明白了,人这哪里是同他聊天,分明是心里藏事儿。
他一向心宽,也不是个小气的。
此时听见周协律郎这么一顿说,哪里会吝啬?
于是他就解开了一个油纸包,招呼着让周协律郎来尝尝。
“周兄,这馓子的滋味妙不可言!我这说肯定是说不清的,不如你来尝尝?”
听见这话,周协律郎的眼睛是一下子就亮了,后面也不客气,赶紧是抓了一个馓子尝了起来。
而这时……
从太常寺里,正好又出来几个钱博士的熟人。
“唉!钱兄,周兄,你们在吃什么呢?”
“这我晓得!看这油纸包就知道,肯定是那国子监外【绝味食摊】上的东西!”
“钱兄,周兄!也让我们解解馋吧!”
说到这儿,钱博士只感觉背后发寒。
【糟了!!】
今日他这几包馓子,注定不能全着离开太常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