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庚挠了挠头，笑着笑着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不用。”韩玉尘闭了闭眼。
“我不害怕的。”楚庚擦去了眼角的泪，“我是楚霸王，怎么可能会害怕啊！”
“那你为何会哭？”韩玉尘向后仰，他一枪刺出，划开了海浪。
“我在想，当安姐出来之后，看见我们都不在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韩玉尘沉默半晌。
楚庚一面抵抗，一面大喊，“玉尘兄！不要犹豫！你挡不住的！”
韩玉尘缓慢转头，海面上飘过来一具尸体，是他最熟悉的脸。
从他到海上以来便一直跟着他的那位军官。
韩玉尘闭了闭眼，他嗅着海面上腥臭的血腥味道。
“献祭于我……”
“臣服于我……”
饕餮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
“玉尘兄！不要犹豫！”
韩玉尘睁开眼，语气生硬冷冽，“好。”
楚庚奋力朝着韩玉尘的方向而去，在他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却见韩玉尘迟迟没有动作。
“玉尘兄！你别让我瞧不起你！”楚庚还在骂骂咧咧，“你要分得清轻重啊！”
突然，韩玉尘睁开了眼。
海妖猛地向后划，在海面上泛起波澜。
韩玉尘的双目猩红，他身外的文武袖炸开，露出精壮的手臂，手臂上慢慢浮现出一道凶兽图案。
韩玉尘头发疯狂生长，身姿拔高。
身后，传来一声婴儿般的啼叫。
没人敢小看这一声啼叫，海妖向后退避，它目光警惕，眼神越过韩玉尘，和他身后的虚影遥遥对视。
它竟然在这道虚影上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食物链上层对下层的威胁。
韩玉尘舔了舔殷红的唇，他咧开嘴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我想，吃了你。”
韩玉尘飞速向前掠，他扔下了手中的枪，用身子挡住了来自海妖的攻击。
此时的韩玉尘浑然不惧，也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凶兽饕餮身上带着最原始的食欲，一个韩玉尘不够，还不够。
饿，我好饿！
它只想吃掉眼前的这一只小小妖兽。
韩玉尘的手开始变化，化成了前爪。
前爪撕碎海妖的身体。
此时的海妖就像之前被它捏在手中的人类一样弱小。
楚庚站在一旁，他一边帮助大夏斩妖司的成员，一边关注着韩玉尘的状态。
韩玉尘的牙齿开始变得尖锐，从海妖身上撕扯下一块肉。
身后凶兽饕餮的虚影也表现出进食的模样。
海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生吞活剥。
不够，还不够！
韩玉尘扔掉了只剩下骨架的尸体，连海妖的灵魂都被吞噬了。
韩玉尘双目猩红，将视线转移到了人类身上。
手搭在楚庚脖颈上的时候，凶兽饕餮的虚影开始晃动。
“麻烦。”
韩玉尘不屑的啧了声，将楚庚狠狠砸入甲板。
“那就听你的，只吃妖兽……”
凶兽饕餮张开血盆大口，虹吸一般，将海水和妖兽卷入口中。
韩玉尘将自身献给了凶兽饕餮，阻挡了来自海上的所有妖兽。
拨云见日。
楚庚跪在甲板上，甲板前是他捞来的韩玉尘的尸体。
被海水泡了良久，尸体已有些发胀。
楚庚的泪水向下砸，砸在本就湿润的甲板上。
“我本来……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啊……”
“啊——！！！”楚庚声嘶力竭，他抱起韩玉尘的尸体，一步凌空。
楚庚身后，是大夏的军舰在修整。
楚庚带着韩玉尘的尸体一路奔回青阳山，他刻意避开了在青阳山的池景明和宋霁。
谁知在他将韩玉尘放在冰棺中的时候，池景明和宋霁同时出现在了楚庚身后。
“宋姐，池姐……”
宋霁呼出一口浊气，她伸手托住站不稳的池景明。
“不怪你。”宋霁看着自责的跪在冰棺前的楚庚，“你已经很努力了。”
楚庚去之前，是将一丝神魂留在青阳山的，若韩玉尘能在抵挡得住那位帝境之后回来，楚庚还能保留一丝意识，借着他人的躯干重生。
没人能保证韩玉尘在吸收了楚庚之后能抵抗的了那位帝境。
偏偏，韩玉尘自己找到了一条路。
凶兽饕餮啊……谁又能真正掌握它的力量。
“宋大校，高层通知议事。”
“哪里来的高层？”宋霁揉了揉眼，转身问道。
“红墙小院，请您和池少校共同前去议事。”
宋霁应了声好，她揽住池景明的腰，才没让池景明倒在地上。
“我们会见曙光的，对么？”池景明哽咽的问。
“会的。”宋霁看向了青阳山保卫最严格的一处地方，“一定会的。”
此时是林谪安闭关的第三日。
会议室。
宋霁和池景明坐在主位两侧。
宋少华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池景明，他呼吸急促几分，显然也收到了韩玉尘牺牲的消息。
宋少华平静了下情绪才开口。
“计划推行到这里，也该执行下一步了。”
听到这句话，宋霁坐直了身子，死死看着对面的池景明。
“还是躲不掉么？”
宋少华苦笑一声。
“异能者还尚有一战之力，那那些千千万万的普通人，那些千千万万的刚踏入修炼一道的异能者呢。”
池景明慢慢抬起头，“我的任务么？”
“是。”宋霁艰难点头。
“是什么。”池景明抬眼。
“代号：黄粱一梦。”
“任务：催眠。”
宋少华简短了说了两句话，池景明直接站起身来，“好，我就在大夏科研院等着。”
池景明对宋霁想要拉住她的手熟视无睹。
“景明……”
“无碍。”池景明回眸对着宋霁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若所有人都离开了，那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一位寸头少年讲故事。
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
“师傅！你念叨半天了，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无妄揉了揉耳朵，“什么山啊庙啊，我小时候你就这样给我讲故事，长大了还这样讲！”
佛陀盘腿坐在蒲团上，“那我说点别的。”
“什么啊？”
“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