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俊美且意气风发的吧。
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年碎裂了。
九叔缓缓道:“在我十二岁那年,我跟着父亲到乡下去找好木料,我们父子俩在山里走散了,我误打误撞,在深山里找到了一个老树根。那棵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砍走的,应该很多年了,树根也已经枯死,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被虫蛀,可见木料极好,用来做棺材很合适。”
“于是我守在那个老树根前等着父亲来找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梦中看见一个老神仙走了过来,钻进了老树根里。”
“我醒来之后,便用随身带着的电锯将那树根锯开了,就是梦中老神仙钻的位置,没想到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牛皮布袋,布袋里有一个玉简。”
“玉简上有一部修炼功法,名为《玉肌练骨功》。听着是不是不太正经?其实这个功法很正经,是专门炼体的,吸收灵气来打熬肉身,若是功法大成,则肉身金刚不坏。”
“我当时还什么都不懂,就觉得自己成了武侠小说里的男主角,牛逼坏了,跟着玉简上的内容胡乱修炼,竟然当时就引气入体,踏入了玄术师的门槛。”
“等到我父亲终于找到我,我才将玉简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他的表情,那是欣慰又夹杂着嫉妒的神情,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后来他带着我回家,珍而重之地将一本书交给了我,告诉我,其实我们家族历代修炼,都是玄术师,只是主业是做棺材而已。”
“那本书名叫《棺经》,除了教我如何制作具有灵性的棺材之外,还有练气之法。”
“我爷爷那一辈,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玄术师,但他很早就过世了,我父亲没有修炼的天赋,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这件事他一直深以为憾,如今见我是修炼的天才,又是高兴家族后继有人,又是羡慕我能够修炼。”
“我当时膨胀了,将家族的修炼之法和那炼体的功法结合起来修炼,竟然真让我摸索出了一条路子,修为一日千里。”
“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融合境初期的高手了,而且做出的棺材也在业内闻名,连龙虎山的张天师也来跟我定做棺材。”
“我亲自将棺材送到龙虎山上,见了他老人家一面,他老人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我是天之骄子,修炼的天才,还问我愿不愿意拜在他的门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自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成为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只可惜我父亲要我继承家族的衣钵,不许我拜在龙虎山门下。”
他顿了顿,眼神又变得暗淡:“如果我当年真拜在龙虎山门下,或许就不会有今天了。”
柏舟沉默地望着他,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九叔继续道:“就在那几年之后,我就遇到了那件事。”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幽暗:“遇到了那件改变了我一生的事情。”
柏舟发现他的拳头攥紧了,又伸手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了一根烟出来,柏舟夺了过来,道:“这里面是密闭空间,出去再抽吧。”
九叔瘪了瘪嘴,嘀咕了几句:“又不是我女儿,怎么比我女儿管的还多。”
柏舟惊讶地问:“你有女儿?”
九叔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有是有,一直跟着她妈,跟我不亲。”
柏舟更惊讶了:“就算再不亲,也不该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一次吧?”
九叔无语了:“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我不就是从小没管过她而已吗。何况我也不是不想管,是她妈一直没告诉我,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
柏舟眯了眯眼睛,心中骂了一句:渣男。
九叔顿时炸毛:“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柏舟眨了眨眼,难道他有读心术?
九叔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好了好了,我不说脏话行了吧?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你可能在骂我渣男!”
柏舟面无表情道:“还是继续说周尚的事情吧,你到底是怎么跟他结下仇怨的?”
九叔郁闷地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当初明明是她妈妈见我受了伤,是个废人了,才跟我分手的,我也是分手后才搬到了这里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