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就像是撞在人身上一样。
郑秋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猛地将屏风掀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真正的红旗袍少女坐在四出水的椅子上,头上并没有戴什么红盖头。
但他在移动屏风之时,碰到了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打歪了!
真正旗袍少女在这里,那坐在另一边的是谁?
他转过头去,见那少女将头上的盖头掀开,露出了一张漂亮但面无表情的脸。
你是柏舟!他惊呼,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柏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并不打算回答他。
旗袍少女的杀人规则是不能触碰她和婴儿的身体,不能触碰玫瑰,所以她动了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将它们整体移了位置,还去隔壁搬了一张同样的椅子和花几过来。
然后她又用屏风挡住真正的红旗袍少女,而她装成旗袍少女坐在这里,吸引郑秋明的注意。
再加上之前柏舟引着他四处乱走,扰乱他的心神,他一时竟没有发现旗袍少女变了个方位。从坐北朝南,变成了坐西朝东。
屏风是进出鬼画的门,她假装要撕碎这扇门,郑秋明必然会来救。
只要他移动屏风,就会碰到紧挨屏风的花几,打翻上面的青花瓷瓶。
瓷瓶里的玫瑰洒落,正好触发了红旗袍少女的杀人规则。
但柏舟没有想到,他没有打翻玫瑰,反而直接打到了旗袍少女。
我杀了你!郑秋明恼羞成怒,拿起铁铲,朝着她杀了过来。
但他的动作猛然一顿,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发凉,头皮发紧,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死死地盯住了他。
他转过头,见原本坐着的旗袍少女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是那副诡异的笑容,但眼珠子却在转动,最后停在了他的身上。
柏舟也看到,旗袍少女头顶的血条正在飞速地增加。
650……700……750……
最后到了足足900才停下。
此时,郑秋明已经顾不得杀柏舟了,转身就往屏风上面冲,想要离开这幅鬼画。
匆忙之中还碰翻了花几,玫瑰花洒落一地。
柏舟怎么会让他得逞,抬手就给他减血。
郑秋明觉得体内的灵气被迅速抽走,心中震惊,动作不由得停滞了一秒。
就是这短短的一秒,红旗袍少女已经贴在了他的背上。
哪怕屏风近在咫尺,他也无法前进分毫。
旗袍下面还有一条红色长裙,不,那不是红色的裙子,而是白色。
它是被鲜血硬生生染成了红色。
那红裙之下,爬出了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
虽然成型,但十分瘦小,还没有完全长成,但它那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怖的狞笑。
它肚子上的脐带还没有剪断,和母亲连在一起,它也爬到了郑秋明的大腿之上,死死地抱着他。
郑秋明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紫,满是恐惧之色。
旗袍少女抬起了少。缓缓地抚摸他的脸庞,被他抚摸过的地方。皮肤开始变成恐怖的白色。
他连叫都叫不出来,浑身不停的颤抖着,他的身上肯定有保命的法宝,但他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使用。
白色在他身上不停的蔓延。那是一种诡异的白,并不是死人的灰白色,而是……
白纸。
没错就是白纸。
郑秋明的身体竟然正在纸化。
他在变成一个纸人。
不过短短的数秒,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纸扎。
他只有眼珠子还能动,不停地转来转去,似乎在求救。
这一刻他后悔了。
他后悔没有听那个戴帽子男人的话,非要来找柏舟报仇。
但他哪里能够想到,这个女人被他调换了灵魂之后不仅没有死,反而进入了他所藏身的鬼画之中。
更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藏在这幅鬼画中的。
这个女人难道能未卜先知吗?
他想求对方救自己,只要能够活命,他可以将组织里的秘密全都告诉她。
和生命比起来,什么仇恨、什么面子,都不重要了。
然而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纸人。
变成之人后的郑秋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脸上有着两个大大的腮红,只是一个做工低劣,街边随处可见的那种地摊货。
旗袍少女再杀死了他之后并没有攻击柏舟的意思。
这是她的杀人规则,没有触犯规则的人,哪怕站在她的面前他也不会动手。
她转过身去,将洒落在地上的那束玫瑰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