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施计在电话里“喂”了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电话还在继续。她呼了口气,有些抱歉地问道:“啊,什么?”
“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几件事有点奇怪。”
“你别胡思乱想。”施计好象又猜到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想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
“哦,你……是怎么想的?”
“嗯,把这三件事情联系起来分析的话,的确有点诡异。不过,我不相信鬼神这些东西,所以我认为他们三个人可能在某个地方,沾上了某种病毒的可能性很大。”
“某种病毒?”
“是呀,你不觉得这样设想,比较科学一些吗?”
简洁听了眼睛一亮,暗想:“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呢!”呆了一下,才又问道:“可是,有什么病毒,能让人死于急性心肌梗塞呢?而且,你也说了,曾素雅不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
“曾素雅虽然不是直接死于急性心肌梗塞,但并不能因此排除真正的杀手是急性心肌梗塞。你等一下,我找样东西。”
简洁皱了皱眉,纳闷地站在窗户前,等了近两分钟时间,电话那头才又响起施计的声音。
“喂!”
“我在听。”
“我给你念几段关于急性心肌梗塞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是我从网上查到的。”
简洁哦了一声,心想:“想不到他比我更在意这几件事情,还专门上网查了相关的资料!”
施计清了清嗓子,念道:
“急性心肌梗塞是指冠状动脉急性闭塞,血流中断,所引起的局部心肌的缺血性坏死,临床表现可有持久的胸骨后疼痛、休克、心律失常和心力衰竭,并有血清心肌酶增高以及心电图的改变。
“按临床过程和心电图的表现,本病可分为急性、亚急性和慢性三期,但临床症状主要出现在急性期中,部分病人还有一些先兆表现。
“(一)先兆:突然发生或出现较以往更剧烈而频繁的心绞痛,心绞痛持续时间较以往长,诱因不明显,硝酸甘油疗效差,心绞痛发作时伴有恶心、呕吐、大汗、心动过缓、急性心功能不全、严重心律失常或血压有较大波动等,都可能是心肌梗塞的先兆(梗塞前心绞痛)。如此时心电图示st段一时性明显抬高或压低,t波倒置或增高,更应警惕近期内发生心肌梗塞的可能。及时积极治疗,有可能使部分病人避免发生心肌梗塞。
“(二)症状:随梗塞的大小、部位、发展速度和原来心脏的功能情况等而轻重不同。疼痛是最先出现的症状,疼痛部位和性质与心绞痛相同,但常发生于安静或睡眠时,疼痛程度较重,范围较广,持续时间可长达数小时或数天,休息或含用硝酸甘油片多不能缓解,病人常烦躁不安、出汗、恐惧,有濒死之感……”
听他念完了从网上查到的这些资料后,简洁不解地问道:“你念这些究竟想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有一种猜测:虽然曾素雅的直接死因是摔死,但并不能排除真正的‘凶手’是急性心肌梗塞的可能性。我们假想一下,他们三个人在某个地方,感染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病毒。他们三个人却浑然不知。那天晚上,曾素雅值夜班时,因为某种原因,走进了那个楼道,结果恰在这时,她身上感染的病毒发作了,引发了急性心肌梗塞。她感到心脏疼痛,并因此失足摔倒丧命,因为她表面上是摔死的,所以真正的死因就被掩盖过去了。”
简洁听了虽然觉得他的想象也非毫无道理,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想了想道:“就算事情真象你猜测这样,曾素雅其实也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又能怎样呢?他们三个人的尸体都已经火化了,就算真有什么可怕的病毒,现在也查不出来了。”
施计道:“通过尸体调查病毒,确实不现实了,但如果能查到那种病毒的来源,还是可以查明事情真相。”
“调查病毒的来源?这……恐怕很困难吧?”
“确实有点麻烦,不过,也非绝对做不到。我想,假若那种病毒真的存在,那一定隐藏在某个很特别的地方。至少不会在很多人能接触到的地方,否则就会有更多的人死于这种病毒。所以,如果我们能查明他们三个人近段时间去过哪些地方,并在这些地方里找到一个人迹含至的地方,就有可能查到病毒的源头。”
简洁听了这番话,就象一个瞎子突然见到了光明一样,精神为之一振。
简单、金薇、曾素雅三人虽然是大学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但大学毕业后,简单和金薇都在武汉市找到了工作,只有曾素雅回到了她的老家x县。大家已经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只在上个月,曾素雅才因为出差,来过一次武汉。
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三个人在某个地方感染上了一种神秘的病毒呢?
她将心里的怀疑告诉施计后,施计也兴奋起来,说道:“很有可能!你能想办法查到那几天他们三个人都去过什么地方了吗?”
“我不太清楚,也许爸妈知道。我可以回家问问他们!”
“这样最好。”
两人谈完这件事后,简洁才想起他们本来要旅行的事情,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还要去机场,你快去吧。”
施计苦笑一下,“也好,先谈到这儿吧。如果你查到了什么线索,请一定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冒险去寻找那种危险的病毒!”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情?你不怕自己也被那种病毒感染吗?”
“我只是对这件事很好奇,希望能知道真相。”
简洁皱了皱眉,暗忖:“只是这个原因吗?”
她怀疑对方除了好奇外,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自从中间人牵线,让他们认识以来,双方一直保持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关系。本来约会次数就不多,而每次约会,彼此又好象找不到共同感兴趣的事情。
也许,他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增加彼此相处的次数和机会?
挂断电话后,因为不去旅行了,她便关上房门,准备去父母家里吃饭。
在参加工作以前,她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她父母的房屋,离学校有五站路。在一条老街巷的深处。
她的家庭关系有点复杂。现在的父亲,实际只是她的继父。她的生父在她读小学五年级时就得病死了。妈妈没有工作,只是一个家庭妇女,为了母女俩生活有靠,所以很快改嫁给现在的继父简文明(简文明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弟弟简单,就是继父与他原来的妻子生育的孩子。
简洁简单虽然不是亲生姐弟,但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跟亲生的姐弟并无区别。但她跟继父之间,却始终没到亲如亲生父女的地步。
继父对她虽然不错,但从不打骂她,甚至连重话都难得说一句,所以她们之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虽然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她却始终只把他当继父,而无法对他产生更亲近的感觉。
上大学后,因为离开了武汉,所以她已基本脱离了原来的家庭。大学毕业后,虽然又回到了武汉,但因为以前的房屋太小,而且距离现在工作的学校也有不短的距离,所以她向校领导争取到了一间单身宿舍。平日都住在学校,只在放假时,因为学校食堂不开伙,才回家里去吃饭。
出了校门口后,只等了两分钟,便等到了一辆公交车。她上车后,一直在心里默默思索弟弟的事情,直到到了父母家所在的公明站时,她的神思才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通过站前一个天桥,再跟着人行道往前步行两分钟,便到了父母家所在的幸福巷。
走进小巷,跟着一条已有些年月的青石板路,在巷子里七弯八拐地行了几分钟后,便到了家。
这个家在一个四合院里,除了她家外,另外还住有三家人。隔壁张家正在沌鸡汤,还没进院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的鲜味。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液。
走进自己家时,只见妈妈正坐在旧沙发前,拿着座机准备拔打电话。而继父却坐在一个单人布沙发里看家里的那台25英寸的老式康佳电视。
客厅本来就不足15平方米,又被家俱和家电占了大半位置,空间本就很局促,现在地上居然还堆着好大一堆书!
她看见地上堆了这么多弟弟的旧书,吃惊地问道:“妈妈,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把书堆到客厅里?”
妈妈一边放下电话,一边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弟弟不在了,这些旧书堆在屋里也没有用,反占地方,所以我想把书都卖了。但这些书有一些还很新,我想可能有一些你需要,所以想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先回来看看,不要的书就卖了。”
“真是无事找事!”
“这怎么叫无事找事?反正书没用了,又占地方,把这些旧书卖了,不但腾出了地方,还能卖一点钱。”
“几角钱一斤,卖了最多也不过几十元钱。”
“几十元钱也叫钱。总比一堆废物堆在家里好。”
她见妈妈主意已定,又见这些书确实大半都是旧书,于是不再多费口舌。“好,好,你想卖就卖吧,这些书我都用不着。”
“你还是看看吧,万一有用得着的呢?”
“是呀,看一看也没关系。”一直没吭声的父亲取下老花眼镜,说道。
“好吧,”见继父也开了口,她不便再反对,于是坐到沙发上,一边随意翻弄地上的旧书,一边问妈妈:“这些书卖了不值几个钱,但背起来却很重,未必你们两个老人家自己背去卖呀?”
“那倒不用,头回隔壁屋张三卖旧书旧报时,就给一个收破烂的人打了电话,人家就上门来收了。我刚才跟张三要到了那个人的手机号码,等你选完了,我就给那个人打个电话,让他上门来收旧书。”
“哦,想不到连这种生意也要上门服务了!”
“你以为挣钱那么容易吗?”妈妈看了一眼女儿。
“简洁是老师,比你懂的多了,这些还用你说?”继父说道。
简洁本想问父母,是否知道上次曾素雅出差来武汉时,弟弟和金薇陪她到哪些地方去玩过,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父母在处理弟弟的遗物,虽然脸上很平静,但谁知他们内心深处是什么感觉?在这个时候,又问这些事情,似乎有一点往伤口上撒盐的感觉。
弟弟学的是美术,这些旧书将近一半都与美术有关,其中还有一些是弟弟以前学画时的习作。
简洁在旧书里挑选了几本自已可能用得着的书,以及几张弟弟的素描习作后,说道:“好了,其他的我也用不着,你可以打电话了。”
妈妈按下座机的扬声器按键,听见拔号音后,便对着手里的一张名片,开始拔上面的号码。
电话通后,对方听说她家有很多旧书卖,问明详细住址后,不到二十分钟便上门来收书了。
来收旧书的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租住在城里的乡下人。他将所有旧书装进自己带来的一只大尼龙口袋后,又用带来的称称了一下,一共是59斤。付给老人家29块5角钱后,便提着口袋离去了。
临走时,他听说老人家是向邻居要的名片,忙客气地从身上取出一张名片给老人:“下次如还有旧书旧报,或者别的旧东西,请你一定照顾生意!”
简洁心里暗暗奇怪:“想不到现在连收破烂的人,也随身带着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