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湖畔，微风拂过，带来远处白桦林沙沙的声响。
林川和索拉夫、托尔多围坐在篝火旁，火苗跳跃，映照着他们的面庞。
林川手中的树枝在地上反复比划着贸易路线和盈利算法，身旁摆放着一叠用桦树皮绘制的图表。
索拉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鹿皮钱袋，紧盯着林川，眼神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许久才开口：“林川兄弟，你这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竟能想出如此精妙的生意经。就拿蒙古的牛来说，我之前只是单纯地把牛贩到边境，赚点差价，可你……”
他顿了顿，抓起一把干草，狠狠扔进篝火中，“你竟能把黄金、物资、牛和卢布，像摆弄鹿湖的石子一样，玩出这么多花样。”
林川笑了笑，指着地上的图表，耐心解释道：“索拉夫大哥，关键在于利用各地的差价。咱们先用黄金在黑市低价收购物资，再用这些物资，去外蒙换取远超物资价值的牛。之后，一部分牛做成罐头高价售卖，一部分牛再换成卢布，最后用卢布购回黄金……这样，每一步都能创造利润。”
“在恰克图边境集市，黄金走的是库伦-买卖城的驼队通道。”
索拉夫感慨道：“巴特尔农庄的牛群在国境线上走一趟，就能给每克黄金镀上四层利润外壳，林川兄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账本。
账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他多年来记录生意往来的心血。
“林川兄弟，我之前和外蒙的巴特尔交易时，也试图算过利润，可最多算出牛和卢布的差价，从没想过把罐头、黄金这些都串联起来。”索拉夫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感慨：“你这套算法，不仅把每个环节的利润都算了出来，还能让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时，巴图哼着小曲，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屁股坐在篝火旁，伸手从火堆里掏出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大口咬了起来。
“你们俩还在算那些数字呢？林川兄弟，我回去想了好几天，还是没太明白你说的贸易。”
巴图一边嚼着鹿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林川笑着拍了拍巴图的肩膀：“巴图大哥，简单来说，就是用我们手里的东西，去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财富就会越来越多。”
巴图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就像我用一张熊皮，去换了三匹马，然后再用这三匹马，换了五只羊，最后羊又生出小羊，我的财富就变多了？”
林川和索拉夫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林川点头道：“巴图大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们这次玩得更大。”
“好！那就这么定了！”
他抓起装马奶酒的陶罐猛灌几口，酒液顺着胡须滴在地上：“明天我就动身去达什巴尔巴，那里有几个像我这样老派的傻瓜商人，该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国人的炼金术了！”
几个人大笑了起来。
马奶酒喝下肚子，索拉夫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林川。
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汉人，竟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和清晰的思路。
“林川，你怎么会懂的这么多？没想到你这么竟然有野心。”
“不，索拉夫大哥。”林川摇摇头，嘴角噙着笑：“不是野心的事。一开始我想得挺简单，咱们都有大山的资源，但是如何让大山更好地造福生活，需要我们互通有无。索伦族需要更多的生活物资，我那边需要储备更多的食物，你那边需要更多的生意利润，现在如果有机会把利润提上来，我想咱们三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这个利润，你想怎么分？”索拉夫问道。
“四三三。”林川笑道。
“你拿四成，我和索伦族各三成？”索拉夫点点头：“可以……”
“不，你拿四成。”林川说道：“我和索伦族各三成。”
“什么？”索拉夫惊讶道：“我，我怎么能拿四成？所有的本金都是你拿的……”
“索拉夫大哥，本金虽然是我拿的，可货物走的渠道，全在你们那里。”
林川拍了拍索拉夫的胳膊，说道：“你拿四成，是因为你最辛苦。”
“四三三……”索拉夫突然用俄语呢喃。
林川望着老人泛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这个驰骋边境几十年的商人，此刻竟像个初次见识火车而心境澎湃的孩子。
林川刚要开口，索拉夫突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拥入熊抱。
“安德烈！”索拉夫突然松开林川，转身朝帐外大喊，“把那瓶 1945年的莫斯科伏特加拿来！”
安德烈抱着酒瓶子冲了过来。
索拉夫颤抖着打开酒瓶，伏特加的醇香混着松针气息扑面而来。
他将酒液倒在桦树皮碗里，酒液表面浮着一层松针碎末。
这是索伦族的祝福仪式。
“林川兄弟！”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你让我拿四成，可我只要三成！”
林川刚要推辞，索拉夫突然将桦树皮碗底按在他掌心：“你听我说……”他的手指在脑门上点了点：“没有你的智慧，就什么都没有了。”
“索拉夫大哥！”林川摇摇头。
索拉夫哈哈大笑，按住林川：“我告诉你，按照你的贸易链，光这三成利润……”他的声音突然颤抖：“不出一年，我就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买下半条街！”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几个人才都震惊了起来。
“就这么定了，你四，我们各三！”索拉夫拍拍林川的肩膀，扭头问道：“托尔多安达，你同意吗？”
“你们说的啥，我可都听不懂。”托尔多摇摇头道：“反正我听林川的。”
“我的天啊，你没听懂？”索拉夫惊叹道：“托尔多安达，你们这是找了个什么女婿？我可是从没见过哪个汉人有这个商业头脑。”
托尔多笑道：“这是娜斯塔霞自己找的。”
索拉夫啧啧惊叹：“林川兄弟，我可不可以，让我的小儿子索尔，跟你做生意？”
“索尔？”林川一愣。
“对。他跟我一起来的。”索拉夫点点头，“我们有句俗语：不花力气，连池塘里的鱼都捞不出来。用你们汉人的话，就是不劳者不得食。谁都想过更好的生活，我年纪大啦，索尔跟着我学了很多东西，等我走不动路了，就把这些生意都交给他。”
“当然可以。”林川点点头。
“那太好了。”索拉夫笑起来：“我有种预感，索尔跟着你做生意，一定会学到很多！”
“索拉夫大哥，咱们相互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