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找死??!”
见江越面对数万大军还敢朝自己冲来,曹豹勃然大怒,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对身后一挥手便率先驾马前冲。
说实话。
王宝瑞一开始求他帮忙,让他直接找徐州刺史调动大兵来围这个小村庄时,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连礼都没收!
虽然平日里跟王宝瑞一同欺凌百姓,但他又不是傻子。
一州之兵。
围一个村子。
就为了那么一个人,和他可能有的几百人?
疯了?
但随着王宝瑞带回来的人头越来越多。
还扬言。
那人要杀自己,且必杀自己时,他终于不得不有所动作了。
这是真没办法。
现在是什么世道?
乱世!
乱世中,大家欺凌些妇女鱼肉些百姓,再拐卖强抢些幼女孩童什么的,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诸侯不抢?
还是文武百官不抢?
就连吕布不也清楚自己进献给他的女子都是哪来的,不也没有追究,还开开心心地拜自己为岳父吗?
莫名其妙冒出个田野村里的年轻小将。
莫名其妙地因为这些小事就要杀自己。
他以为他是谁?
吕布吗?
吕布也无法独扛徐州这数万大军,更管不了天下这几千年来一直如此的恶事好吧!
简直是笑话!
“诸君……”
曹豹马速越来越快,几乎要与江越相撞,面对着那副诡异流光的面具心中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有些想笑。
要知道,他身后可是有着足足数万大军!
当然。
说是这样说。
实际上他还是习惯性地回头,在即将碰撞时稍微放慢了一些马速,顺便想说些振奋人心的话让麾下冲快点,给他挡在前面。
但这一回头,他却突然呆愣住了,连原来想说的话也没说出来。
因为他看见。
远处的大军中,不知为何摇动起了停兵的大旗。
整个数万的大军。
只有他所率领的这一旗兵马动了。
那些原本弯弓待射的箭雨,也一支都没有飞出。
更甚至于。
自己麾下的军队副将们,在即将与那几百骑兵撞上时比他还要怂,三三两两地停在远处,连冲上来的都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
曹豹瞬间慌了神,本能地想调转马头。
但就在这时。
他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猛地撞在了胸口上,整个人就忽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极远的弧线。
待到重新落地时。
想要去支撑地面的双手和一只腿,已经怪异地扭曲着完全骨折,胸口更是闷得犹如有一口血在怀里又吐不出来。
待到江越的马蹄,在远处村民与此处数万大军的齐齐注视下缓慢走了过来。
他才稍微醒悟。
自己是被对方一只手摁住胸口,硬生生给抛飞出如此之远的!
这令他恐惧的同时又忍不住愤怒万分,对方是怎么敢在万余大军前对自己动手的?
他不由立刻回头艰难地看向刺史陶谦道:“大人,您还等什么?杀了他啊!”
他既开口。
周围不知道为什么要停兵的将士们,自是同时轻微抬刀,以便等下瞬间拔刀出鞘斩碎那人。
可江越见此依旧没有停下马蹄。
依旧缓步前行。
嘴角轻笑。
那模样,仿佛不是万余兵马来抓他,而是他在压着这万余兵马一样!
令那些被他无视的士卒们更显愤怒,想要前冲。
可就在此时。
陶谦看着近在眼前且气势非凡的江越抿了抿嘴后,终于不敢保持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向江越低头道:
“见过麟阁县侯!”
县侯?
此言一出,周边许多兵将目色一愣。
不提手中权势。
单纯以身份来看,大汉无异姓王,县侯之躯可是天子之下最贵重之人。
眼前如此年轻之人,也能是贵比诸侯的县侯?
天子刚安,曹操又急着迁都许昌和安抚诸侯,还没来得及将江越麟阁侯之事传遍天下,这些人当然不知道。
可他们不知道归他们不知道。
曹豹听到这个称呼,却是整个人都呆了一瞬,连疼痛似乎都忘了,竭力去看江越年轻俊秀的面容,又去看远处的王宝瑞。
麟阁县侯?
江越?!
他未曾随陶谦去讨伐董卓拱卫天子。
自然没见过江越。
可是。
他是吕布的岳父啊!
别人不知道麟阁县侯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他岂能不知?
只说一句天下诸侯可能都不知道的事,便能知道他此时的内心何等巨震。
那就是他之前曾听吕布麾下醉酒时说过。
哪怕是吕布。
也被麟阁县侯斩伤了双臂,差点未能突出其围困!
王宝瑞!
你究竟怎么给我得罪到他的?!!
曹豹内心恐惧与极端的愤怒不停翻滚,胸口闷血又吐不出,都快要将自己憋死了。
远处的王宝瑞则更加茫然。
为什么不打起来?
为什么不打起来?
为什么?
快打起来啊!!!
王宝瑞身体摇摇晃晃地,又一次从马上摔落了下来,却还是盯着大军那边看,死死地盯着江越,嘴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
可江越跟陶谦此刻,却齐齐收了刀剑。
虎豹骑保持距离远远看着,徐州大军也是刀剑入鞘弓弩退弦,面对着这位敢孤身冲阵的县侯无一人敢出声。
仅有江越轻轻挑眉,笑看着陶谦道:“见过恭祖兄,天子宫殿里我封侯后一同饮宴数日,这才区区一别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随后。
江越也不等陶谦回应,便又瞬间话锋一转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想杀我?”
说着说着,江越眯起了眼睛。
一股纵然万军阵前,亦凌厉得令人恐怖的杀气,悄然显露了出来。
这让陶谦背后一凉,苦笑了起来。
杀他?
他敢吗?
夺得天子之后,曹操连自己的官位都还没封,就先封江越为麟阁县侯。
江越身上又有曾斩董卓,救天子的功名在。
今日如若江越死在此,明日曹操的大军怕就要全军压来了,自己也会成为天下人唾弃的汉室贼人了吧?
他就算是说今天携大军前来,是为了把曹豹引出来杀,也不可能说是为了杀江越啊!
“不知麟阁侯今日在我徐州杀如此多人,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能承认,但身后有数万大军在侧,陶谦倒也不用认怂,转移话题看向远处四散的成堆尸体道。
那些都是他徐州的官员、豪绅、士民。
他身为徐州刺史,不论这些人是何身份又犯了什么罪,都应该由他判决,事实上他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管这个。
然而江越听到他这话,再度冷笑:“什么意思?这四个字应该是我问你吧!”
“嗯?”
陶谦略显茫然,确实不明白江越在说什么。
“我主公曹操是否给你写信,其父曹嵩携全部家眷将往许昌,会途径你徐州,让你派人护送一二?”江越问。
陶谦点头,是有这回事。
“你派的谁?”
“张闿。”
“张闿?”
“对啊,张闿,此人乃一猛将,我遣数百人随其护卫,一路又都是我徐州境内无重兵埋伏,有何不妥?”陶谦依旧迷茫,甚至怀疑江越在没事找事。
江越却冷笑起来,猛然出声道:
“张闿此人贪财好色,喜爱劫财杀人,见我主之父曹嵩携巨量金银财宝起了贪念,监守自盗杀人后逃入袁术境内!你还敢我问有何不妥?!”
“陶谦!你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