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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夏风虽有些炎热,却又带来一丝清凉。

马车内不算宽敞,车中摆了短案,陆悦榕坐在里侧。

谢礼文很快就上了马车,看见精心装扮的陆悦榕,他身子一顿。

陆悦榕穿了一身缠枝花纹衣裳,肌肤如玉,唇色如樱桃一般。

长发被梳成一个精致的云髻,发间插着一支镶有珍珠的玉簪,耳畔垂下一对翡翠耳坠,随着她看过来的眸光轻轻摇曳。

谢礼文轻咳一声,坐了下来:“梳妆了?”

陆悦榕抿嘴:“是。听冰莲说郎君要与我一同回去,特地梳妆了一番。”

谢礼文闻声,心里一动。

陆悦榕与他对视,她抿唇开口:“前些日子是我说话太过急躁,夫君大度不与我计较,我又怎么能再使小性子?”

谢礼文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

他本意也是要缓和两人的关系,由此借坡下驴:“是我没能理解你的好意。实际上我愿意去参加武试,更多是为了你。今日在母亲那儿,说的都是些场面气话。”

谢礼文连忙又道:“悦榕,若是你不与我生气,我哪里又会去找她?”

陆悦榕听到这句话并不平静,脸色有些难看。

谢礼文惊觉不对,连忙转移话题:“你许久未归家,今日不若便在陆家歇一晚上吧。”

陆悦榕忍了忍心里的火气。

她厌烦谢礼文去找明真婉,还将理由扔给她。

她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万事都得顺着他,一有不如意,他就有资格去找明真婉了吗?

可想到今日要回家去,若是在车上闹得不愉快,回家毕竟也难看。

陆悦榕忍了下来,抬眸问他:“你陪我吗?”

“自然是。”谢礼文伸手拉住她。

“那好,去家里歇一晚吧。”

马车缓缓停在陆府门前,陆悦榕扶着冰莲的手下了车,谢礼文则跟在后面,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陆家的门房见是大小姐回府,连忙迎上前,恭敬地行礼:“大娘子、姑爷!老爷和夫人正念叨着呢。”

陆悦榕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父亲和母亲可好?”

门房连连点头:“好,好!老爷这几日还说起大娘子呢,快请进吧。”

一行人进了府,大夫人早已得了消息,带着丫鬟迎了出来。

她一见陆悦榕,快步上前握住女儿的手:“悦榕,几日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悦榕心中一暖,轻声唤道:“母亲,女儿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

大夫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谢礼文,连忙收敛了情绪,笑着招呼道:“礼文也来了,快进来坐。”

谢礼文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岳母大人,小婿今日特来探望您和岳父。”

大夫人笑着点头,拉着陆悦榕的手往正厅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悦榕,这几日在谢家可好?谢家人待你如何?”

陆悦榕神色微微一滞,随即笑道:“母亲放心,一切都好。”

大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见女儿神色有异,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但碍于谢礼文在场,也不好多问,只得暂且按下不提。

……

正厅内,陆父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候。见女儿和女婿进来,他脸上露出笑意,招呼道:“悦榕,礼文,快坐吧。”

陆悦榕和谢礼文分别行礼后坐下,陆父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女婿,笑着问道:“礼文,近日如何?”

谢礼文恭敬答道:“多谢岳父关心,小婿一切安好。”

陆父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如今朝局动荡,正是用人之际。礼文,你可有打算?”

谢礼文闻言,神色微微一凝,随即答道:“小婿正打算参加年末的武试,为朝廷效力。”

陆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笑道:“好!年轻人就该有这份志气。悦榕,你可要好好支持礼文。”

陆悦榕低头应道:“是,父亲。”

大夫人见状,笑着插话道:“老爷,孩子们难得回来一趟,您就别总说这些朝中事了。悦榕,礼文,你们先用些茶点,待会儿我让人准备你们爱吃的菜。”

陆悦榕笑着点头:“多谢母亲。”

茶点过后,大夫人借口要带陆悦榕去看看她从前住的院子,将谢礼文留在了正厅与陆父继续谈话。

母女二人出了正厅,大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低声问道:“悦榕,你老实告诉母亲,谢家是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陆悦榕闻言,眼眶微微一红,低声道:“母亲,女儿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

大夫人叹了口气,握住女儿的手:“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会看不出你的心事?是不是那个明姨娘又闹出什么事了?”

陆悦榕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

陆母听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区区一个妾室,竟敢如此放肆!”

大夫人拉着陆悦榕的手,缓步走进了她从前住的院子。

院子里的花草依旧繁茂,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大夫人示意陆悦榕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悦榕,你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嫁入谢家,却要受这些委屈,母亲心里实在难受。”

陆悦榕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母亲,都怪我当初不听你的劝阻,执意要嫁给三郎。”

“母亲,我……我是不是太软弱了,竟然让一个没有背景的妾室踩在了头上。”陆悦榕在母亲面前莫名觉得委屈。

大夫人摇了摇头:“悦榕,你要记住,你是谢家的正妻,是谢礼文明媒正娶的夫人。无论明真婉如何得宠,她终究只是个妾室,永远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而且,大夫人心里暗暗道,她让谢礼文给明真婉喂下的那包打胎药,已经替明真婉绝了后患。

那妾室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孩子。

“我知道。”陆悦榕点点头,又询问起大夫人来:“娘,如今你和父亲的关系如何?”

“还能如何?如今没有管家,倒也自在。”大夫人惨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