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看着眼前的李怀德，抽了口烟，然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说？”
李怀德被张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说什么，脸皮厚，“这不是厂子扩建，出了一些其他的部门，比如宣传科之类的，想拿到自己手里。”
“你们就没点想法？车间可是加了不少。”张霖看着李怀德，在烟灰缸上轻轻的弹了两下。他说的你们，自然是李怀德和刘副厂长。
“主要是老刘，我这边的话，说实话，一个后勤主任，屁大点的官。”
“咱俩可是同级，你是屁大点的官，那我也就屁大点的官了。”
“你不一样，你这说是轧钢厂的，但是厂子里谁能管你啊？”
“老哥，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处还是要归党委领导的。不过，我们看似逍遥，手里权利也不小，但是你应该知道，咱们厂是以生产为主，保卫处说白了也就是个保障部门，不是核心部门。”
李怀德的手在空中虚画了两下，“老弟，你这逍遥又自在的，还不知足啊。老哥我这才……嗯？”
李怀德明白了张霖话里的意思。
轧钢厂，首要任务是生产，先不说其他部门都是保障支援部门。
就是这个生产任务谁都不能破坏。
要是因为你们的斗争，破坏了生产，那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弟，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我能听说什么啊，我这刚到厂子里，这不去找书记汇报了下工作就被你抓住了。”
李怀德见张霖不说实话，也不再逼迫，而是自己眯着眼睛静静的抽着烟。
“老弟啊，哥哥我跟你说句实在话。破坏生产的责任谁都不敢担，这次我也是被裹挟着上了战场。
老杨要把手伸进宣传科，还想着拉姓赵的一把把我架空。
另一边老刘，想着把老杨架空。
我属于受了无妄之灾，但是人家都打到面前了，我不还手是不行的。
手下那么多人，人家欺负到你面前，你不还手，就没人敢再跟着你。”
张霖笑着，李怀德说的在理，但是也没完全说实话。
把责任都归到别人身上，你不是也想着从中牟利吗？
“老杨啊，是咱们厂行政一把手，人家天生的就有这些权利，对吧。而且，生产方面，他也是一把手。”
李怀德皱着眉头看着张霖，他不相信张霖是老杨的说客，上次老杨把张霖得罪的也不轻。
张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李怀德就这么敲着桌子，看着张霖，“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怎么说？”
“之前，厂子升级，咱们厂闹的可是不轻。这才半年不到吧，又来？”
“上边？”
“上边对咱们厂寄予了厚望，把咱们厂从一个小厂，升级成了厅级的大厂。这是期待着咱们厂，能承担更多的生产责任，咱们国家，缺钢啊。这是第一要务。”
“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他拉下来吗？”
“老哥，你背后有人，他背后呢？”
“也有。”
“你们俩比的话，怎么样？”
“说实话，我这略逊一筹。虽然级别是一样的，但是我老丈人手里的权力稍稍的差一些。”
“你觉得，什么样的过，能把他拉下去？”
李怀德眉头紧锁，眉心的皮肤都皱成了山川。
“你呀，老老实实的等着。别什么事都自己上，有时候防守也有防守的好处。尤其是在有家长在的情况下，挨打不还手的那个孩子，有时候更招人疼。”
李怀德看着张霖，拱拱手：“老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估计下来也落不了什么好。”
张霖摆摆手，你们斗你们的，关我屁事。
不过闲的无聊，下手搀和搀和，让你们更热闹，那不好吗？
而且，张霖可是知道老杨什么时候下去的，现在提点李怀德一句，还能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李怀德想不到这些吗？身在局中，被上次的胜利迷了眼。
张霖夹着烟，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的曲，目光四处游荡。
李怀德抬手看看手表：“老弟，中午的时候，我在小食堂等你。我这有点不错的东西，你可得赏脸。”
张霖笑呵呵的，李怀德就这样，人家是真的舍得，不跟那谁似的只会画大饼。
虽说一顿饭而已，张霖不会看在眼里，但是人家的态度摆的很正。
“行啊，老哥你都亲自邀请了，我这不去不是不给面子嘛。”
“那行，我先回去了，我得去食堂交代一声。”
李怀德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张霖翻出本书看了起来，随时武装自己的头脑和心灵。
到了中午的时候，张霖如约来到小食堂。
小食堂包间里，只有李怀德一个人。
看来，今天要谈的事很是私密啊。
“来啦老弟，快坐。尝尝傻柱的手艺怎么样。”
“哈哈，柱子的手艺我可是经常吃，我还能不清楚。不过说实话，在咱们厂他的手艺肯定是顶尖的，但是拿出去比的话，差点意思。”
“但是咱们厂就这条件啊。人家大厨也不会来厂子里，对吧。”
张霖坐下，没有回答。
厂子里有这么个厨子就不错了，很多厂子都没这条件呢。
还想要啥自行车，跟以前的娄半城似得，养个顶级大厨在这？你是搞生产还是开饭店啊。
今天桌子上的菜不错，超标了。
肉菜三个，素菜三个。
这可不符合四菜一汤的标准啊。
腐败，腐败啊。
张霖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嗯，味道不错。
这道菜是张霖的心头好，最爱的菜之一。
李怀德也没有急着说事，而是跟张霖边吃边聊起了闲天。
什么厂子里发生的事，兄弟厂里发生的事，甚至一些局里发生的事，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一样。
张霖就当听八卦了，哼哼哈哈的捧着哏。
“老弟，我给你准备了点好东西。”李怀德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
“什么好东西？还这么神秘？”
“哈哈，一会吃完饭，拿给你。绝对是好东西。”
“嚯，那我可就等着了，要是不好，可别怪老弟不给面子啊。”
“哪能啊，老哥我说出这话，要是够不上那不是打自己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