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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舒闻声看去,来者是坐在轮椅上的长歌。

“属下见过大人,见过公主!”长歌拱手行礼,含笑看着二人,“恭祝大人与公主新婚快乐!”

“你今后都在此处?”宁云舒询问。

长歌颔首:“是,能在此处替大人办事,是属下荣幸!”

宁云舒讶异,看向张知熹问道:“所以这里究竟是?”

张知熹上前,道:“地宫。”

张知熹给宁云舒详细说了一遍地宫的情况,并且带着她参观了每一个石室。

这里一共有十二个独立石室,依次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每一个石室管理不一样的事务,也相应有一个房主。

阿鼠是子屋的房主,负责培养精锐,子屋之中存放着所有张知熹手中精锐的档案,平日里若有密令,众人也会在此集合。

小鱼是卯屋出来之人,卯屋的房主是一个女子,但房主并非一直在地宫,平日里多都在外执行任务。

卯屋培养的全都是女子,各有千秋,分布在各处执行任务。

而长歌代号辰龙,是辰屋的房主,负责与药理相关的一切。

“这间屋子里的作用是?”宁云舒来到巳屋门口,隐约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味。

张知熹将她拦住:“娘子,这里还是不必进去看了。”

“为何?”

“此处是严刑逼供之处。”

宁云舒微微挑眉:“无碍。”

再严刑逼供,难道还能比大理寺与天牢更残忍?

况且,她并不觉得张知熹能是一个手段有多么残忍之人。

张知熹见状,无奈叹息,缓缓推开了巳屋的房门。

宁云舒看到里面的场景顿时怔住。

里面比宫里的天牢更可怕,地上是残肢断臂,架子上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想死不能死,可想活也不能活。

而这人,宁云舒一眼便认出。

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刘启。

张知熹连忙将门关上,语气关心:“可是吓着了?”

宁云舒看向他。

眼前之人到底还有多少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以为,他比谁都悲天悯人。

可现在看来,他的这些手段,也是够残忍。

“你想从刘启口中知道什么?”宁云舒问。

她以为刘启早就死了。

没想到他依旧留了他一口气。

若只是替长歌报仇,也不可能折磨他这么久。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张知熹想从刘启的口中知道一些东西。

张知熹负手浅笑:“什么都瞒不过娘子。”

他朝殿中走去,道,“我怀疑二皇子在暗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此事刘启应该知道些什么。奈何此人嘴太硬。”

“宁南州?他暗中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少?”

“此事不一样……”张知熹看向她,脸上的笑容退去,面色染上几分凝重,“此事与你有关,我不可大意。”

宁云舒困惑道:“他做的什么事情,与我有关?”

张知熹嘴唇翕动,似有什么事情很难开口。

“你我之间还需隐瞒?”

张知熹无奈叹息。

并不是隐瞒,只是他本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的。

可是今日她都已经问到了这件事情,也无法再避免。

“你可还记得……徐舟衣进宫那日在御花园救了你之事?”

提到徐舟衣,她心中定是会难受的。

张知熹暗暗想着,关切地看着她。

宁云舒呼吸一顿,回忆起当初的事情:“嗯。”

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个傻傻的少年郎。

明明与她素不相识,却帮她用嘴吸蛇毒,险些也中毒。

如今想起来,恍如昨日。

“那条毒蛇,是宁南州所为?!”宁云舒倏地想到。

张知熹面色沉重,道:“不知是否故意为之,但毒蛇是从二皇子的丰正宫而来。”

“丰正宫暗卫重重,连你的人也进不去?”宁云舒说着。

“嗯。而刘启此人,表面受命于贤妃,可实则效忠之人是二皇子。我查到此人曾几次暗中给丰正宫送过毒物,所以想从他口中知道二皇子要这些东西究竟作何。”

宁云舒倒吸一口凉气,回忆起自己去过好几次丰正宫,但是并未发现过任何异常。

没想到宁南州隐藏的如此之神!

她看向眼前之人,他眼中还隐约着担忧。

宁云舒倏地心知肚明。

怪不得张知熹一直没有主动提到如何处置刘启。

因为提到此事,必然就会让她想到徐舟衣。

而他,担心自己想到了徐舟衣会伤心,所以才一直没有主动说。

宁云舒暗暗想着,握住了他的手。

他为她考虑得过于周全,原来真正的被爱,是真的会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

“走吧,剩余这些屋子你若感兴趣,下次再来看。时辰不早了,想必菜也备好了。”张知熹说着,牵着她的手而去。

长歌推着轮椅上前:“属下恭送大人、夫人!”

宁云舒看向长歌。

虽然不见天日,但是一应俱全,还有许多他的“同僚”可以照顾他。

“他们永远都在这里?”宁云舒小声问。

张知熹淡淡一笑,道:“该休沐自会休沐。”

长歌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笑道:“夫人,大人待属下们极好的!夫人放心!”

宁云舒闻言无奈一笑。

原是她想多了。

张知熹做事情,比她更加周到。

二人从密道回到三楼。

彼时房中菜肴已经上桌。

宁云舒看着一桌的佳肴,其中许多都是她未曾见过的菜色。

“亥屋的房主厨艺一绝,平日替我掌管这酒楼,这些菜许多都是他的原创。”张知熹笑着率先动筷,往自己碗中夹了一块鱼肉。

“你到底从何处去寻来的这些人?”宁云舒很是好奇地看着他。

张知熹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道:“这些年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了,若觉不错便收作己用。”

宁云舒微微摇头:“倘若今日我不是你的娘子,而是你的敌人,你说,你与我谁会赢?”

张知熹将去刺的鱼肉夹到了宁云舒碗中,看着她的双手,语气和煦:“没有那样的倘若。只要是你,哪怕不是娘子,也绝不会是敌人。”

宁云舒夹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

很奇怪的味道。

入口甘甜,但是回味却是苦涩的。

她真希望如他所言,他们永远不会有成为敌人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