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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渊的房门被敲响,他立刻睁开眼睛。

王阿姨这么晚不会上来打扰,那么敲门的人只有一个人。

云暮渊发出似有若无的轻叹,起身,下地开了门。

阮梦君抱着胳膊,勾着一侧唇角站在门口。

那脸上明艳绯丽的笑,一看就藏着歪主意。

“怎么了?”云暮渊冷声问道。

“我有件事儿想不通,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就是……说来话长,你让我进去聊呗?”阮梦君高挑着一道眉。

因为有前车之鉴,云暮渊不放行,“天晚了,明天再说。”

“不行,这件事儿我不想明白,就睡不着。”

“睡不着躺着。”云暮渊坚决不让路。

阮梦君撇了撇嘴,道了声:“好吧。”

云暮渊刚要关门,就听见她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你刚才以为我看小黄本,我就是好奇,你干嘛不问青红皂白的那么想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

“还是……你自己做过这种事,所以也会这样想别人?那你就是只许官府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阮梦君一锤定音,笑得别提多妖媚了。

云暮渊的冷脸瞬间青红交替。

青是被她给气的,红……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偏偏阮梦君这时候捂着嘴,恶作剧得逞后,笑得前仰后合。

“这么闹很好玩?”云暮渊的声线,藏着几分危险。

阮梦君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不愤,你凭什么那么想我?哦,就因为我对你有点儿想法,就把我想得那么猥琐?”

“我只是提醒你,没那么想过。”云暮渊见话题跑偏,强行往正经上带:“只要你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以后,我不管你这些。”

“啧,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阮梦君幽幽的翻了个白眼儿,混不吝似的说:“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想管,管得着么,哼!”

说完,阮梦君就在男人黑沉的脸色下,傲娇的转身回了屋。

搬回了这一局,阮梦君立刻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色大亮,云暮渊去了部队。

一晃,半个月过去。

大雪过完,就是冬至了,临近新年也越来越近了。

如果是每年,阮梦君在云家生活,这段时间便是最难熬的。

因为整个云家,除了云暮渊,所有人都会聚集在一起,阮梦君在这样的衬托下,就是一条寄人篱下的狗,不光无人关怀,还要受尽白眼。

她只能躲在屋子里,听着外面传来别人阖家团圆的笑声,默默的思念母亲。

后来她嫁给老光棍的日子就别提了,老光棍每到过年都要带她走亲戚,但凡她哪里做的不好,回家都会换来一顿虐待。

自从她一次次报复完成,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

也许人真的不能太安逸,吃饱了饭,就会自寻烦恼。

阮梦君数算着日期,并不是盼望过年。

她在等,云超的判决下来!

……

平城。

云超从海城被遣送回来后,一直被关在平城的看守所里。

云暮周几番周转,跑了不少关系,也仅仅见了他一面而已,届时,云家老爷子因为中风,彻底生活不能自理了。

云长娇又跟刘树汉离了婚,回到娘家生活,没少给家里人添堵。

云暮周就更别提了,前妻入狱,他自己身上染脏病,生意也一蹶不振,现在儿子也出事,整个云家,顶数他最惨,最倒霉了!

目前整个云家,也就云老太太还能凭一口气吊着,料理家里的这些大事小情。

她根本就不敢倒下,到那时候,他的儿女就都没人管了!

云超的案件,最终定于腊月二十二那天审理,也就是小年的前一天。

因为小年开始,各个单位就要放假了,他这桩案子,将会作为年底的最后一桩,早判早利索。

开庭的那天,云老太太,云暮周、云长娇三个人到了法庭。

近一个月失去自由的生活,让云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颓废的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蔫头巴脑的低着头。

“小超!”云老太太见了孙子,激动的从听审席上站了起来,哭得老泪纵横。

“肃静!”随着审判长的声音响起,云老太太在云长娇的搀扶下坐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审理,云超希望早就破灭了,主动放弃了抵抗,不论法官问他什么,他都承认是他做的。

这样一来,倒让他的法律顾问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云超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就在法官落锤的那一刻,云老太太“哇”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任由她如何哭喊,求情,云超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

阮梦君得知云超被判刑十年,是海城的公安上门告诉她的。

送走了公安,阮梦君就那么站在窗口。

窗户外,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

大片的雪花宛若鹅毛一样,落在地上,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庭院。

阮梦君突然很想出去玩一会儿,这么想着,她就出去做了。

下雪天并不冷,阮梦君双手捧着一撮雪,感受着冰冰凉凉的颗粒感,用力把它攥成了一个雪球。

她想,如果用它做种子,是否能堆一个大雪人呢?

她不确定,因为她从来没有堆过,最多只是看别人,在冬季造出各种形态的雪人。

她尝试把雪球放在地上,开始滚动,雪球与雪地的摩擦,变得越来越大。

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阮梦君似乎看见了,她一会儿堆出又大又可爱的雪人!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车声。

她转头看去,云暮渊从驾驶室出来,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咯吱”声。

阮梦君继续堆着雪人,直到男人的鞋子出现在眼前,没法再往前走了。

她仰起头,看见那人深邃的眼睛里,酝酿着深沉的情绪。

“云超判了。”

“我知道啊。”阮梦君笑着,拍拍手上的雪,站起来:“十年,要是表现好,可以减刑的吧?”

云暮渊不置可否,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除非云超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则就凭他的个性,不惹麻烦都不错了,还指望减刑?

“这个期限,你满意么?”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