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到了她,目光相对。
他有着和这甜品店格格不入的清洌与英隽,他站的地方周身几米都因为他在发光,很是瞩目。
“……陆先生?”
陆焰英挺的脸上不显山水的道,“你来买蛋糕?”
“算是吧。”江挽和陆焰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而且每次见面都有苏启在,算不上热络,也没什么话讲。
而且她与苏启的兄弟理应避嫌,所以没打算多说,准备走,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折身问道,“陆先生,苏启给你打过电话,问你那晚有没有看到我是吗?”
陆焰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嗯,我说没看到。”
江挽今天心情比较平顺,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陆焰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款红丝绒小蛋糕。一边观摩一边说,“我是为了兄弟的幸福着想,不想在他结婚前生事,所以才说没看到你。你可以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跟他结婚生子,这样对你俩都好,跟着他至少你下辈子衣食无忧,其它的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他出轨吗?
江挽不赞同他这种话,她凭借自己的手艺也能让自己吃饱喝足且富足常乐,不需要攀附男人。
但也没有反驳,没必要,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陆焰把红丝绒蛋糕放了回去,又把经理给叫了出来,“脆皮芝士挞为什么还没上线?”
宁姐恭敬道,“陆二少,以后都不会有这款小蛋糕了,甜品师辞职了。”
陆焰眉头一皱,视线拉长,看向外面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瘦弱纤细的人钻进了出租车内,惊鸿一瞥间留下了一个玲珑有致的后背曲线。
江挽一坐上车,电话就响了,爸爸打来的。
“爸。”
“带一个红包回家一趟,我们就房子的事情做个了结,一家人坐一起好好聊聊。”
终于…
江挽答应了。
她不喜欢封建迷信,但还是买了一个红包,在里面包了两百块钱回了家。
推开家门,一进去看到的是大姨小舅还有姑姑婶婶,一屋子人。
这样的阵仗绝没有好事。
她妈妈阴着脸,伸手,“冲灾的红包呢?”
江挽把红包递过去,李慧拿过来一看,只有两百块钱。
啪叽一下,把红包扔在了桌子上,非常不满。
她坐下来,背对着江挽,好像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婶婶起来把江挽拉着坐下,劝李慧,“冲灾就是个说法,包个一百五十的都成,孩子都回来了你就别气了。”
李慧板着脸,一言不发!
婶婶对江挽说,“你也别怪你妈,你妈现在心急火燎的。你嫂子在半个小时前签了人流手术合同,要不是你哥拦着,你嫂子就把孩子给打了,这可是你们这群孩子当中的第一个小宝宝,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视,都想你嫂子安稳的生下来。”
江挽说,“我也想嫂子好好生下孩子。”
“可你不给房子啊。”姑姑剥了一个橘子给江挽,语重心长地说,“挽挽,你不能这么不懂事啊。你是女孩子,你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你要房子做什么?给你哥才是应当的,你真忍心你哥嫂因为这房子闹分手又打掉孩子?你不能成为凶手啊。”
江挽没接橘子,她看着这一群亲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小时候她都在他们怀里撒过娇,现如今就因为她是女孩儿,没有一个人向着她。
她这也才知道,爸妈让她回来,是让她所有亲戚一起指责她没有把房子给哥嫂。
江挽委屈悲痛的火憋在心里,灼烧着她的七筋八脉。
她硬着脖子说,“别逼我,嫂子就算真的把孩子打掉了,跟我也没有关系。”
李慧当时就受不了,她不能接受江挽这样的说辞,腾地一声站起来,抬起巴掌就要往江挽脸上煽!
“你嫂子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是江家香火!我孙子要是没了,我跟你拼命,江挽你简直狼心狗肺!”
舅舅拦住了她,“别打孩子,挽挽还在坐月子。”
李慧拼命要厮打江挽,可就是够不着,她崩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自己的头发,大哭起来。
好像她被人欺负了,好像她才是那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
江良也红了眼眶,相对来说他是比较公正的人,但这时也偏向了儿子,“闺女,你就把房子给你哥嫂吧,就算爸求你了,你哥的香火不能断啊!”
大姨也生气了,她压着江挽,“挽挽,你先给,稳住你嫂子,日后你要是想问你哥要房子钱,大姨帮你要!”
姑姑,婶婶,叔叔七嘴八舌,都在给江挽施压。
叔叔恼怒的说,“你有那么多彩礼,你就给一套房子怎么了?你就是把你的彩礼钱给你哥,也不为过。你是个女孩儿,你就是个赔钱货,好不容易有点价值你就不能为娘家办点实事?!”
江挽溃不成军,她推开所有人站起来,冲着大哭的妈妈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要哭你当着你儿子面哭去!”
她从来没有吼过妈妈,从来没有冲长辈发过火,这是第一次。
李慧呆住了,屋里也寂静无声。
江挽看着李慧哽咽了,“你自己就是女的,你却嫌弃女的,你一边享受着我带给你的好处,一边看不上我不喜欢我,你只喜欢哥,你什么时候重视过我?
我上大学时你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我,我好不容易省吃俭用,靠兼职赚钱买了房,我让你住,我写你和爸的名字,你却硬生生的要去给哥,这么理所当然,你还有良心吗?
你这么喜欢男的,我出生的时候你怎么不把我掐死,你以为我想当你女儿吗?”
说完,眼泪如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