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句诗,却将武澜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林婉儿看了几遍,感觉心潮澎湃,仿佛心跳的也快了许多。
她忍不住朝武澜汐看去,发现女帝神情专注,握着纸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陛下……”林婉儿轻声开口。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武澜汐喃喃念了一遍。
诗并不复杂,含义倒也简单,可武澜汐看着却总觉某些地方不甚理解。
只是写醉酒的所感吗?
武澜汐不这样觉得。
旁人或许会这般,但唐欢绝对不会。
她轻轻放下那页诗,已没有兴致再去看其他人的诗作。
“你说,大家认为这首诗是世所罕见?”
武澜汐认真地看向小太监。
小申用力点点头,“很多人都这样说,虽然只有两句诗,却让许多人赞不绝口,书生们之间早已疯狂穿越,就连翰林院的一些大人们听闻后也已经赶到诗会现场。”
武澜汐哼了一声,表情中却带着一丝喜悦。
唐欢还真是给了朕一个很大的惊喜。
本就早已想要将唐欢招揽到身边,七槐县的成就是一回事,治世之才是一回事,眼下这诗才又是另一回事。
每一次,唐欢都带来了惊喜。
小申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不过也有人认为,唐大人的诗只有两句,哪怕优秀也算不得什么,还说普通人也有灵感突现偶然所得的可能……”
“是吗?那这么多年朕怎么没看到?”
小申公公感受到陛下的怒意,不安道:“说这话的人是雷炎雷公子,还有部分书生们也是这般认为。”
“那唐欢是怎么说的?”
以武澜汐几次跟唐欢接触,那小子看似圆滑,可骨子里可不是一个会服输的人。
离经叛道之事更是不会少做。
否则也不会发生跟雷炎当街冲突之事,现在雷炎又当众找事,只怕唐欢嘴上不会轻饶对方。
“唐大人并未反驳,反而赞同了他们的看法。”
“你说什么?”武澜汐意外道。
林婉儿也不解,“这可不像是唐欢的为人,他会就这么算了?”
小申摇摇头,“唐大人承认了这一切,不愿意占其他人的便宜,并且承诺会在诗会剩下的时间里再做一首诗,一首完整的诗。”
“连作两首诗?”
武澜汐靠在椅子上,神情复杂。
难道唐欢疯了?
还是他早已准备好第二首诗,所以才特地这么说这么做?
短时间内要想写出第二首优秀诗作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毕竟只写一首惊世之作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珠玉在前,若是第二首诗的质量稍有下落,便会被人找到借口。
唐欢不是这种蠢人。
武澜汐追问道:“那唐欢现在在作甚?”
“送诗的人说,写完那首诗之后唐大人便去湖边的酒楼吃饭,他全程跟女婢侍从相谈甚欢,饮酒取乐,送信的人离开之际,唐大人似乎已经不胜酒力……”
听小申说完,武澜汐面色沉下来。
这个唐欢,到底在搞些什么?
不只是武澜汐这么想,同样这么想的人还有秦羽。
酒楼二楼之内,秦羽坐在房间中看向不远处床上熟睡的唐欢,心情有些苦闷。
吃饱喝足之后,唐欢便表现出浓重的醉意,之后便开始午休。
按照寻常的习惯,唐欢的午休会从下午一点钟持续到三点钟左右。
而诗会到五点钟就要结束,只有两个小时能写得出另一首诗吗?
何况,现在已经三点过去好一阵子,唐欢也没有要醒的样子。
“人呢?不会是写不出来溜了吧?”
湖中船上,一名书生往岸边看了看,嬉笑一声。
雷炎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唐大人能写出醉后不知天在水已经是极为难得,再写一首完整的诗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语气中满是遗憾。
虽然那两句诗出了风头,可只要没法写出第二首诗,雷炎就有办法借助书生们私底下煽风点火,将原本唐欢的风头压下去。
“放屁!”
崔元兆恶狠狠地看向说话那人,“唐兄会逃?”
王境泽安抚了几句,低声道:“不过唐大人离开的确已经很久了……”
“唐兄喜欢午睡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们可也等了好久。”
崔元兆转而向旁人问道:“情况如何?”
“唐大人吃过午饭之后便到二楼午休,至今还没有走出房间。”
从唐欢下船的那一刻,人们就开始密切关注,所有消息都传回了船上。
“不过,听人们说,唐大人似乎喝了不少酒,午睡前就已经不胜酒力,这种状态下真的能写出第二首诗吗?”
小白面露担忧。
在看到那两句诗之后,小白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抵触唐欢,反而如同好友小李一般将唐欢视作偶像。
哪怕自己不推崇白话文,同样不影响唐欢成为自己的目标。
大家的心思都放到唐欢身上,略显焦急地等待着。
崔元兆沉声道:“让人去催一催……”
酒楼外,不少客人们纷纷张头探脑朝里边张望着,人们看着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二楼下来的楼梯。
唐欢要出现就只有从那个地方。
突然,一人从外走了进去。
有人因此被挤到,正欲骂几句,认出那人之后立马闭嘴。
那是崔元兆的手下。
张大进了酒楼,便焦急地朝二楼走去。
不多时,人们看到张大跟另一个男人下了楼。
大家都认出了那个男人,李大奎,那是唐欢身边的侍从。
他并未做太多事,只是想酒楼的伙计要了几张纸,然后让人准备了笔墨。
接着便带着东西上楼了。
“唐大人醒了?”
“他要开始写诗了!”
人们从这一幕当中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二楼房间,秦羽看着面前不停打着哈欠,面色还有些微红的唐欢,表情并不好看。
这种状态真的能写吗?
唐欢端坐在桌前,脑海内思绪复杂。
他在考虑写一首什么诗出来,恍然间,他不知道为何想到了小范大人。
“你我二人何其相似,儋州于你不正像是七槐县之于我么……”
唐欢喃喃道:“万里悲秋常作客啊……”
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
从始至终,自己从来都是那个客啊。
借着酒意,唐欢握着毛笔肆意挥洒。
不算端庄的字迹逐渐跃然纸上。
待到写完之后,唐欢将手中的笔一扔,随手将纸拿起递给秦羽。
“这是?”
哪怕从唐欢吩咐索要毛笔纸砚一类事物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可亲眼看着唐欢挥挥洒洒,秦羽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么写了一首诗出来?
不会是随随便便将就用的吧。
毕竟全程唐欢都在睡觉,这种时候难道也能写诗?除非他可以在梦里作诗,否则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写出来的。
“不是都在等着我要诗么,那就给他们,一个个的吵吵嚷嚷的让人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