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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苡安来借住,一出手就给了十两银子。

这是穷山沟沟里的庄稼户,一辈子都攒不出来的钱。

以后给儿子娶媳妇,就靠这笔横财了,她的热情是发自肺腑的。

苏苡安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最喜欢吃苹果了。”

秋娘见她收下了东西,格外开心,声音又热切了几分,

“多谢苏姑娘赏脸,我男人带我儿子进山林的深处给你们打野味去了,我现在再去河里捞几条鱼回来,晚上,你们可以多加几个菜。”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嗯嗯,你忙着吧,我先走了。”秋娘边说话边往大门外走。

苏苡安猜想她着急忙慌的,大概还没吃午饭,

“你吃口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刚刚在别人家吃过了。”

这个山村,家家都不富裕,哪里会有人留别人吃饭?只是,秋娘知道家里没多少米,怕他们不够吃罢了。

秋娘走后,苏苡安又说道,

“丁香,你把苹果给大家分一分。”

“是,主儿。”

不大会儿,苏苡安拿着几个小小的野苹果进屋去,笑问萧北铭,

“吃苹果吗?”

“嗯。”

彼时,萧北铭恋爱脑发作正浓,大概给他毒药他都要尝尝咸淡。

苏苡安立即从袖子里掏出短刀,利索地给苹果去了皮。

萧北铭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难以言说的震惊:

她竟然用杀人的家伙给他削果皮!

可是,他既不能拒绝她的好意,也不能明说,要不然,那样会显得他太矫情了。

更何况,这会儿,人家已经用匕首把苹果削了小块,递到他嘴边了,不吃就更加显得他不知好歹了。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从刀尖上,把苹果叼进嘴里。

苏苡安看出了他眉宇间淡淡的苦相,

“野苹果,自然酸了些,但是,多吃蔬果有利于去腐生肌,对你的伤好,将就吃吧。”

“你不吃吗?”

“我拒食一切酸食。”

因为酸食,会让她想起在苏府吃泔水的日子,打从心底犯恶心。

“那你刚刚还说你最喜欢吃苹果?大骗子……”萧北铭黑沉的双眸难掩幽怨。

苏苡安不以为意地笑道,

“嘿嘿,什么大骗子啊?这叫人情世故。

人家辛辛苦苦摘回来的苹果,咱总得让送礼的人心情愉悦不是?”

“你不用过得这么辛苦的。”

萧北铭觉得,总是考虑别人感受的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哪里辛苦了?顺嘴的事儿。”

对于苏苡安来说,说好听的话一点都不辛苦,说真话,那才叫一个辛苦。

因为,她从小接受的特工训练,是不允许她随心所欲地说实话的。

端饭进来的乌二看到这一幕,心里默默同情着王爷。

并且,打定主意,永远也不会告诉王爷,昨夜苏姑娘给他刮屁股上的腐肉,用的也是这把短刀。

要不然,王爷一定会恶心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苏苡安完全没有分刀用的概念,在她看来,只要消过毒,用同一把刀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而且,这把匕首削铁如泥,长短适宜,她用得极为顺手,干嘛要去换别的?

夜幕降临时分,耿姓农户一家三口都回来了。

还带着一头半大的野猪。

男主是个朴实又寡言的庄家汉子,村里人都叫他老耿。

他有把子力气,会射箭,非农忙的时候,他经常带着他十三岁的儿子耿豆进山打猎,补贴家用。

今日,他们爷俩为了招待贵客,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抓住这头小野猪。

野猪皮厚耐性又好,他们的弓箭都是竹子做的,射了几十箭,野猪才消停。

院子里,苏苡安饶有兴致地观看耿家父子分割野猪肉。

看得出来,他们爷俩配合得当,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都不用开口交流,就把活儿干了。

苏苡安一边看,一边和热络话多的女主人聊着天,

“秋娘,你们山里有草药治疗外伤的草药吗?”

“有啊,后山随随便便走几步,就能看到止血草,您需要吗?明儿我就进山给你采一些。”

“那倒不必,不过,可能得麻烦你带我进山,我这个人啊,是个路痴,一进山,就分不清南北东西了。”

“好说,好说,明儿我带你进去。”

萧北铭竖起耳朵听着,心中一暖,她这是要给我采药吗?

“乌二,明儿你跟她进山,贴身保护她,一步步不能擅离。”

“是。”

虽然,乌二觉得现下更需要他保护的人是王爷,但是,他不敢说。

免得王爷战神的威严扫地。

总之,还有四个侍卫在此,他可以放心地离开一会儿。

苏苡安出门,虽然带着各种常备药,但是,萧北铭受伤的面积实在太大了,金疮药根本就不够用了。

翌日清晨。

秋娘和她十三岁的儿子,耿豆,带着苏苡安和乌二一起进山采药。

母子两个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沿途捡干柴。

耿豆子胸前,还挂着竹弓,他习惯进山带武器。

苏苡安带着乌二慢慢地走着,她一边走,一边看地上的草药,远远地跟在他们母子后面。

乌二不明白苏苡安为何脸都好了还要带着帷帽,好意提醒,

“苏姑娘,山路不好走,你戴着帷帽也不好找草药,我帮你拿着吧?”

苏苡安戏谑道,

“没办法,我也不想的,但是,我长得太漂亮了,出门得遮着点,给普通人留一条活路。”

她虽然真的是绝色,但是,这么不自谦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都被逗笑了,

“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人看你啊?”

“没有人看,还有花花草草,还有日月星辰呢,要是我的光芒盖过烈日,怕是要遭天谴呢。”

苏苡安口中的烈日,让乌二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为了遮阳啊。”

“是呢呗,我的脸刚好,有点怕晒,不好找草药就慢慢找,总归也不急。”

他们这些军中糙汉,还真没有防晒的概念,

“要说天生丽质,我只佩服我家王爷,你瞧他整日那么风吹日晒,还白得发光,北疆的风雪多厉害啊,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嫩。”

苏苡安诧然,

“哎呦,真是天赋异禀,他还是自然白啊,我还以为是病态的白呢。”

“我家王爷可不是病得白,就天生的白嫩,从小就粉雕玉琢,你看小老虎就知道了,主子小时候,就长那样。”

乌二时时刻刻,都不忘给自家王爷美言。

那样的话……他还真是挺好看的……怎么不算天生丽质呢。

说起了小老虎,苏苡安就趁机打听起来了,

“小老虎为何叫小老虎?王爷怎么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