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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心头猛然一震。

按柳子川所言,沈家在柳嬿婉出嫁前便离开了帝京,那至少是四年前。

何嬷嬷说,沈良时病逝于两年前。

无论是哪个时间,一把刻刀上都不能留这么久的气息。

唯一的可能——

“沈良时的亡魂归来过,对不对?”明舒也是难以置信。

一个两年前亡故之人,不入轮回,魂魄穿越两千多里,从江南回到帝京,简直不可思议!

黑气里的亡魂动了动,传出几不可闻的幽泣之声:“他怨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违背了誓言……”

柳嬿婉知道沈良时归来,那么沈良时的亡魂在哪里呢?

明舒凝神感受刻刀上的气息,迅速在脑中抽丝剥茧:

青玉山,没有这个气息,沈良时没去过;

闺楼,柳嬿婉没有去过;

那么,两人唯一交集的地方,就是这里!

明舒催动体内清气,像生出无数根触须,找寻沈良时留下痕迹。

果真让她找到了!

就在那些还没完全清理干净的果树根须里。

何嬷嬷方才的话在耳边响起:“两年前开始犯虫灾,怎么都救不活,光秃秃的也难看,前些日子便都砍了……”

她知道了!

亡魂能跋涉两千多里,全凭意念支撑。

而这股意念就是沈良时和柳嬿婉最美好的回忆,就是这片曾经繁花盛开、硕果累累的果园!

筋疲力尽的亡魂停留于此,等待魂牵梦绕的心爱女子。

可亡魂阴气太重,蛇虫滋生,一棵棵果树枯死了。

所以,当柳家将枯死的果树挖走时,也带走了沈良时栖息在树里的亡魂!

但这些柳嬿婉并不知情。

从傅家归来的她,只感受到了沈良时来过的痕迹,却不知阴差阳错之中,他被带走了。

就像两人的从前,总是擦肩而过。

她的怨恨,不仅仅是对傅启淙、对柳家父子,更是对违背“恩爱两不疑”的自己。

明舒捡起地上的刻刀:“这是你们一起用过的刻刀吧?他归来时,曾在刀上停留。”

黑气里的亡魂猛然一颤。

“沈良时他没有怨你,他一直在这里等你。请你也不要怨自己,也请你相信我,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回来!”

明舒伸出了手里的刻刀,示意她可以寄身于此。

亡魂没有动。

明舒也没有收回,一直举着。

等手酸得都快掉下来时,黑气里一团浅色的影子,缓缓飘了过来,绕着刻刀,然后渗了进去。

明舒暗自松了半口气。

她继续让镜子吸噬黑气,又以黄符封印了此地,免伤无辜。

随即去找何嬷嬷:“这里砍下的枯树都被带去哪里了?”

何嬷嬷回:“交给厨房管薪柴的老潘了。”

“带我去找他。”

可老潘却说:“原本打算劈了当柴火烧,还能省点柴火钱哩!谁知那些树太邪门了,死活点不着,搁着也觉得阴气森森的,怕是有什么脏东西哩,我哪敢留?都扔了。”

又加了一句,“这事知会过管事,何嬷嬷你可以过问他。”

何嬷嬷却沉下脸来:“这些树你究竟是扔了,还是转手卖了?”

老潘叫嚷起来:“何嬷嬷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要是卖了,肯定把钱交给管事,再说了,这种邪门的树,我怎好卖?这不是害人吗!”

明舒没空听他狡辩:“你把这些枯树卖给谁了?”

老潘气道:“你怎么胡乱污蔑人呢?我说是扔了……”

明舒冷道:“你也说树里有脏东西,既然过了你的手,脏东西就留下了,你家中定然有人生病,不是父母,就是岳父岳母。”

老潘吃了一惊,显然是被明舒说中了。

何嬷嬷也道:“这位风水大师是驱鬼除妖的高手。你卖树这件事,我不会同管事说,眼下找到那些树才是急事!”

老潘讷讷道:“卖给西街陈记薪火铺的掌柜了……大师,我父母的病可有化解之法?”

明舒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黄纸,画了道龙飞凤舞的符:“贴门上可挡鬼魂,治病的话,还得请大夫。先带路去陈记薪火铺。”

“这都大半个月前的事了,陈掌柜兴许把那些枯树卖掉了呢?”

“卖掉了,我也得一棵棵找回来!”

柳宅的门口停着辆马车,车前坐着的人见明舒出来,唤了一声:“三少夫人!”

明舒脚步一停,认出是傅天。

西街也不近,骑马还冷,明舒指了指马车,示意坐个顺风车可行?

傅天做了个请的姿势。

老潘带路,跟傅天一起坐车头。

明舒与木樨上了马车,不意外地,车里坐着闭目养神的傅直浔。

有点意外的是:“你一直在外面等?”不是让他翻墙进来吗?

傅直浔仍旧闭着眼:“天这么冷,我为何要翻墙吹冷风?等你把事情查清楚便是。”

明舒:“……”

不想吹冷风的你,又何必顶着寒风骑马来柳家?

“说说,查出些什么了?”

明舒看在这些日子驱鬼化解戾气的功德簿上,也有他的一笔,而接下来的俗世之事,他若相助,也会方便许多,便将柳嬿婉和沈良时的事告知于他。

傅直浔睁开了眼,清冷的眼底浮现几分兴致:“若是找不到沈良时的亡魂呢?”

明舒很坚定:“覆了亡魂的树木是点不着的,魂魄一定还在树里;刻刀上有他残留的气息,我能利用这股气息找到他。所以——”

“最坏的结果不是找不到,而是魂魄碎裂。”

傅直浔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明舒叹息:“砍掉枯树,也带走了他的亡魂,大抵是他亡魂受损,不能再离开枯树了。”

“亡魂受损会如何?”

“亡魂破碎,化为残魂,最终消逝于天地之间。”

傅直浔淡淡道:“如此,怕是化解不了大嫂的怨恨了,那大家都得死。”

明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同归于尽是能这么心平气和说的话吗?

“这也只是猜测,兴许并没有这么糟糕。”

傅直浔觑她:“你猜测的事,哪一桩不准过?”

明舒:“……”谢谢你的认同,但现在,不需要。

到了陈记薪火铺,一半欢喜一半忧。

万幸的是,那些枯树还没被转卖出去,就堆在空地上。

可令明舒发愁的是,沈良时的亡魂真的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