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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1944-1945年间,世界战局的逆转,太平洋战场上日本节节败退,美军与盟军在岛屿与海面推进,国内经济崩溃。早川澄明苦撑的梅机关体系,也在华中日军溃败时崩裂瓦解。

1945年夏前夕,日军驻沪部队因海军溃退、物资短缺而全面退守;汪伪政府零星残余纷纷逃走或倒戈;梅机关在上海名存实亡,众人如逃离沉船的老鼠一般,争相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虽然,仍有强硬派坚持要“死战到底”,但军部内部的有识之士,早已预料,天皇必定将在不久后承认战败,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画上句号。

毕竟,在“胖子”和“小男孩”被投向本土的时候,就注定了战争的结局。

早川澄明并非不懂变通之人,冈部正彦已经派亲信前来接应他。而早川家族早已抛弃了他和英子,改弦易辙,投向了主和派大佬。

甚至,与他结下深仇大恨的松岛辉一郎,一年多前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混成了送行者。

松岛与他的命运是不同的,松岛的父亲——松岛重一是着名的反战领袖,如今,他已经重回政坛,正在参与竞选,坊间称他大概率会赢得首相的位子。

因为松岛重一强烈的反战特色,以及松岛辉一郎在战争爆发后,及时后退,在淞沪会战之后,几乎销声匿迹;

1943年底,松岛凭借家族关系,成功调回日本国内,离开了这个满目疮痍,看不到未来的大坑。

那时候,日军的败绩未显,况且,松岛真正开始运作此事早在1943年初,正值日军在华势力鼎盛之际,时至今日,早川澄明对于这位老对手的政治敏感度不由得万分佩服。

“早川君,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了解,看在你最近几年,数次放水的份上.....”

松岛辉一郎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了仇恨,他对于早川澄明的大部分怨恨均源于妹妹清音的遭遇。

尽管直接责任人是早川英子,但就凭早川澄明对于清音的变态企图,就让他难以容忍......

或许是在异国他乡,两个人虽然彼此忌惮彼此怨恨,但终究除了对方,其他人都没在自己眼里,哪怕是分别的时刻,能来送行的,依然是这个宿敌。

早川在几年前就开始放水了,自从他执掌特高课之后,他对苏漫漫的猎人小队,基本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还给许绍魁指错路,增加工作难度。

也就是小许这个娃机灵,每回还能走回来,那怨念都突破天际了,就像被人遗弃多次,每次都自己找回家的宠物。

对于苏漫漫本人,早川在关键时刻也伸了几回手,毕竟当时松岛因为被排斥在”民政“之外,没法及时救援......早川就成了最后一道防线.....

松岛不想知道他的动机和理由,但对这个结果是领情的,何况1943年12月之后,还需要早川出力,帮忙看着苏漫漫呢。

这才是他破例让这家伙给自己送行的原因。

“风向开始变了,你看,开始刮东风了。”松岛意味深长地说道,注视着对面这位两鬓开始染灰的老对手。

相信在对方眼里,自己也是如此。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踏上这片土地的,现在,物是人非了。

早川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把镀金的打火机扔给松岛,打火机表面画着一个标准的沪上旗袍美女。

“留个纪念吧。再也不见了。”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莫名的忧伤。

“你不走吗?”松岛诧异地看向对方,难以想象,那么聪明的脑子会不考虑自己留在这里的下场。

“现在只是预言,但是一年以后,恐怕要落实了。早川君,你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申请了,但是,要等。”早川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脸上没什么表情。

松岛了然了,军部大佬不允许!

早川是别人手里的枪,自己做不得主。他没有一个为他上下打点、奋力奔忙的慈父。

“无所谓了,孤家寡人而已。”一年以后的早川,自言自语道。自从跟妹妹英子彻底决裂之后,他已经不再把她当亲人了,两人的关系原本就不和睦,彼此都是情感淡漠之辈。

孤家寡人。

曾经威风凛凛、掌控特高课与76号的他,如今也只能仓皇辞去所有职务,按着冈部正彦给他安排的路线黯然撤退。

冈部正彦在这周末会被解职,所以这是他能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早川不能即使离开战火,失去军政后台后,就会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所以说,将军最后还是没抛下他,这个已经失去全部价值的走狗。

早川此刻已经站在了码头上,手里拎了一只轻便的皮箱,穿着赭石色的猎装夹克,头上戴了一顶米色的礼貌,逃跑也得讲究风度不是?

他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走来的女子。那个外罩呢子大衣,里面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正是让他近年来来来回回救场的苏漫漫。

“下午茶?”他迎了上去,轻声问道。这是两年来,他们第一次说话。他走过来搭讪,与多年前灯会上的男孩,如出一辙。

一切早已无法挽回,隔开他们的,远不止于那条河。她的眼里始终没出现过自己。

即便9级大雾,他也不会认错人。但是,对苏漫漫而言,即便早川站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她依然能旁若无人地擦肩而过。

这就是区别。

“嗳,你好。”已经走过去的苏漫漫,倒退了回来。

“这么晚,哪家馆子还能喝下午茶啊?”苏漫漫忍不住吐槽道,这两年她已经完全不怕早川了。

“你去喝,他们就要开门。”早川指了一下斜对面那家“暮色”。

“我不想啊,我还得去医院换班呢,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讲呗。”苏漫漫对他的心情毫不共情,莫名其妙地道,“我是志愿者,急诊室没我不行的,夜班护士人手太紧张了。”

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早川已经挺满意了。这在两年前都是完全不可能的,见面就要对自己开木仓。

“我要走了,过来跟你告别。”

“奥......啊啊啊?!”苏漫漫惊觉,磕巴了一下,震惊地看向早川。一辆黄包车从他们身边擦过,早川眼疾手快地拉了苏漫漫一把,两人一起紧挨着站在房子阴影里。

苏漫漫还没站稳便本能地推开了他,往外走了两步,才停下来。

“你不回日本吗?”早川问道,并不计较她的疏远。

“当然不。”苏漫漫毫不犹豫地答道。

早川凝视着她,片刻之后,莞尔一笑:“我以后都住在京都,每年都会‘花灯祭祀’,如果你想得起来,就去那家老照相馆看看。”

“都多少年了,它还能在?”苏漫漫觉得那房子太老了,该报废了吧?

“还在呢,以后会一直在,店主做了彻底.....修缮。”

早川并没有说,那家店已经易主了,以后,那位新店主,每年都会在那儿住一段时间,恰巧就是花灯祭祀仪式的时候。

“行叭,一会儿我可要报信的喔,你当心别被人鲨了,那可就回不去了。”苏漫漫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