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来话音刚落,就被一名埋伏的汪伪特务连开三枪,“砰砰砰”,其中一发正中他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踉跄仆倒在地,鲜血瞬间浸湿衣襟。
苏漫漫惊呼:“小魏!”
她不顾自身创伤,当即奔上前搀扶,却被更多子弹打得火花四溅。
幸而何星河抛出几个燃烧弹,逼退了已经攻到眼前的敌人,紧接着,白勇扛着冲锋枪扫射掩护。
苏漫漫心下稍安,知道此刻必须镇定。她将魏若来半抱在怀中,咬牙往后撤,血迹滴落在地面留下一条蜿蜒曲线。
狮面人也被火光与枪声惊动,从另一侧车间冲来。
眼看狮面人与猿面人汇合,苏漫漫心知再不施展全力恐怕队伍全军覆没。
她心中焦虑与悲愤激昂,体内的“黑豹之力”再度喷薄而出:
这次她干脆咬牙强行幻形出接近“全豹化”的躯体,一手半撑地面,肌肉迅速收缩变形,腿脚长出黑色毛皮,指爪利如刀锋。
狮面人和猿面人对这个豹子已经很熟悉,也不废话,一左一右扑了过来。
苏漫漫竭力压住变形带来的撕裂痛感,拼死迎战。
她腾身躲过猿面人扑咬,左爪狠狠劈在狮面人肩头,“噗”地拉出几道血痕。
对方护甲坚硬,她仍无法一击重创。时间紧迫,只能勉力而为,给队友撤退空间。
何星河与白勇也合力扶起满是鲜血的魏若来。苏辞安抱着肩部伤口,神色痛苦却勉力支撑。
她自知若不是苏漫漫冒险来救,她已被猿面人撕裂数段。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容不得多想。
“撤啊,别管那么多了!”何星河怒吼,火力全开逼退涌来的宪兵。苏辞安踉踉跄跄跟着他们奔向工厂后门。
苏漫漫强忍胸闷与变形反噬,发挥极快速度朝猿面人身上猛踢一脚,借力把怪物击退两步。
狮面人狂怒着扑过来时,她侧身闪躲,让其落空碰撞到机器,金属噼啪作响。
混乱中,她急速后退,趁机脱离了狮子的掌控范围,回到了队伍里。
五人合力从后门爬上墙头,子弹继续在身后狂扫。
“噗噗”两枚射中何星河的后背铁甲,他险些摔下高墙。
白勇飞快扯住他一起跳落外面雨巷,“砰”地摔倒在泥地里。
苏漫漫的豹形已到极限,剧烈气息紊乱,嘴角涌血,恢复人形时腰背疼痛得要晕厥。
苏辞安伤势也不轻,肩膀被利爪撕开,看得触目惊心。魏若来的伤情最严重,腹部一路都在淌血。
猎人小队组队以来,首次遭遇如此挫败,人人负伤。
白勇背着魏若来,何星河搀着苏漫漫,苏辞安殿后,一行人在深夜风雨里狂奔数条小巷,直到跑出去5公里开外,才确认甩掉了宪兵追踪。
这时候,已经距离他们的安全屋很近了。大家再接再厉地跑了下去。喵的,来的时候,明明是开车来的咧,车子去哪儿了?
苏漫漫急道:“大花,还有车子!”
这是被打懵了,全员跑着上路了。
“明白,我让外围接应的兄弟去开回来。”何大花应道,脚下丝毫不停。
真的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终于活着回到了安全屋。大家都是元气大伤,白勇已经处理不了了。“得找专业诊所,小魏哥的情况比较严重。”
何星河和白勇背靠墙喘息,苏漫漫背痛得要死要活;魏若来半昏迷状态躺在破床板上。气氛僵冷到极点。
片刻沉默后,何星河爆发了:“苏辞安!你他妈为什么要乱来?谁让你一个观察员去攻击兽人?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整个行动?!”
苏漫漫也满身血污,一侧脸颊被钢片划破,她盯着苏辞安那张满是歉意却言语匮乏的脸,不由得回想李大喵的事,愤恨瞬间蹿起,喝道:
“你到底咋想的?到处害人好玩吗?我们差点全死了啊!你到底存什么心?!”
苏辞安自知理亏,低垂眉目,声音颤抖:“我……也想立功啊……想趁兽人未备打掉它们。结果……没料到猿面人如此敏锐。”
何星河几乎想要冲过去揍她:“立功?你当这是闹着玩吗?
执行任务必须按计划走啊,你不能能玩空降啊,空降了你又搞不定,我们还得捞你。
统共我们的活动时间就是5-8分钟,你算算,救你用了10分钟,我们还能跑出来吗?!”
苏漫漫握紧拳头,咬牙道:“你犯了大错了,你冲出来,暗线变明线,汪政府内部给你消息的人,全得死!你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如果说苏辞安贸然出击,破坏的是猎人小队的战术,导致大家错失良机,差点全军覆没;
那么,她以内部身份获得本次行动信息,这个事情是秘密的,本来不一定会暴露;
但是她这样堂皇地参与攻击,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身份......那些帮忙的人,别管是什么派系的,都必死无疑。
这货动了这两下子,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苏漫漫不知道周公子到底是哪一派的,反正他安插在汪政府的“钉子”,这回全得给拔了。
看着苏辞安惊慌失措的脸,苏漫漫简直欲哭无泪。
躺在床板上、满身是血的魏若来突然发出虚弱的声音:“别……别吵了……先撤离这个地方,这里不安全……再吵不迟。”说罢,吐了一口血。
白勇连忙拿药布给他擦拭。
魏若来缓过一口气,面色惨白:“咳……我们……这次行动失利已成定局。今天必须全体撤离,连装备都要带走,带不走的,销毁。”
瞧吧,连老窝都整没了。
何星河猛地站起身,赤红双目盯着魏若来:“你一直迁就她,把她留在队里,这下好了吧?你自己搭进半条命!
我何星河可不想再为她善后!再这样,我就离队,省得被她下次玩死!”
他语气决绝,拍了拍短斧,然后愤然转身对苏漫漫和白勇说:“要么把这女人赶走,要么我先走!”
白勇没吭声,却也不反驳,看得出他内心也对苏辞安极为不满。
面对何星河的质问,苏漫漫也愤懑不已,望向苏辞安: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她强忍愤怒,火光在眼里闪烁。
苏辞安抿嘴:“我……错了,这次是我擅自行事。我可以退出行动,不想再连累你们。
但上级并未撤回我,若你们真要撵我,也请给我时间。”
她神情看似无波,却透着一丝凄凉。
“放屁!”何星河吼回:“哪个上级让你赖在这儿,你告诉我,我跟他谈谈。
猎人小队没有上级,我们是民间组织,谁都不能对我们发号施令。”
苏漫漫满肚子气,懒得压制何星河的暴脾气,任由他发挥。
魏若来连连咳嗽,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先休息……回头再议。何星河,你别急着走,这事稍后再决定。辞安,你,也别再逞能。你现在没地方去,我们从长计议。”
苏辞安轻闭双眼点头:“好。”她挪到房角静坐,似要反省,又似拒绝与人对话。
何星河发了通脾气后,狠狠踢了破凳子,白勇则半哀叹无语。
苏漫漫站在角落,胸腔满是无处渲泄的痛与怒。
苏辞安当然是回不去了,这是更让苏漫漫恼火的地方,从今以后,只要魏若来不松口,这货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因为她没地方去了,她不是故意的吧?
夜已深,远处能听见零星狗吠或巡逻宪兵的口令。外面雨停了,可空气依旧湿冷,好似为这次失败行动拉下帷幕。
苏漫漫摸着伤口,一步步返回自己小房,坐在床边发呆。
脑海不断闪回刚刚疯狂的救人一幕:狮面人与猿面人的利爪、魏若来中弹倒下的身影、苏辞安险些丧命的惨状……
以及何星河那充满怒气的“离队”威胁。苏漫漫忽然觉得,团队或许真到了最危急的关口。
如果小魏再不当机立断,恐怕分裂是无法避免的,到时候,她难道不得不选边站?
与此同时,魏若来在隔壁满身痛楚地躺着,白勇守在床边替他敷药。
何星河闷坐门口抽烟,谁也不再言语。夜的静谧带来窒息般压抑。
这次失败让猎人小队元气大伤,内部嫌隙骤增。或许下一次行动前,必须先度过一场队内的重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