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人送尸体回乡再到安葬,连一个月都不到,他们唯一的儿子,就被逼迫着娶亲。
美其名曰,长大了,该自立门户了,娶了亲就是一家之主应该担起家庭的重任。
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霸占愚孝爹娘留下的财产。
把自己赶出去,顺带把房子腾出来给二房的小儿子娶亲吗,其他人还能顺便分了大房的田产,打得一手好算盘。
之所以给他别人穿过的喜服,无非是把多余的银钱合理放入自己口袋,还能把不敬长辈的名头按给自己。
毕竟卫家在自己愚孝爹娘的努力下,可是桃林村数一数二的富户。
大房长子成亲宴席这么好,却连一件像样的喜服都没有,说出去谁信。
到时候那老头觉得丢脸了,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故意和他们作对,让他们丢脸,不会想到是他这好二儿媳把钱私吞了。
不过卫明渊也不是真的想要成亲就不计较了,“拿来。”
卫家老二媳妇故作不知,压下心中恐惧,三两下把断亲书塞进荷包里,还故意晃了晃。
“明……明渊小子先出来迎亲,等新夫郎下饺子了,我再给你。”
卫家老二媳妇生怕卫明渊反悔硬抢,往卫家老二身后一躲,自己这柔弱可怜的妇道人家可挡不住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的拳头。
被当做挡箭牌的卫老二,面对自己大侄子不善的目光,讪讪一笑。
他这大侄子,他也怵啊,可在自己媳妇面前,卫老二还是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明渊小子,赶快的吧,你爷奶还有亲朋好友都在门口等着了,我们还能唬你不成,再说了大喜之日说这个多不吉利。”
卫明渊也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站在门口,冷冰冰的目光刺的卫家老二夫妻俩浑身不适。
挡在前面的卫老二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三人无声对峙片刻,卫家老二最先承受不住。
一把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媳妇拖出来,想到今日来的客人多,顿了顿,狠狠一巴掌打在对方胸口,把对方打得踉跄摔倒在地,训斥道。
“你这败家娘们,皮痒痒啦,还不快把东西给咱大侄子。”
说完还不忘讨好的看一眼卫明渊,这大侄子卫老二可是知道的,对方可和自己那蠢货大哥大嫂不一样,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这大侄子可和其他酸腐书生不同,并不怕事,性格也不软弱,体魄还强健有力,真把对方惹急了,对方是真敢打人的。
卫家老二媳妇被打懵了,坐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缓不过来。
听到自家男人的训斥声,为了不挨打,顾不得其他,坐在地上就连忙把荷包双手奉上。
卫老二本打算自己给卫明渊拿过去,谁知卫明渊先他一步把荷包拿过去。
打开荷包,卫明渊拿出里面的断亲书,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没有问题,才折起来放入怀中。
不理会身后二人的争吵,大步向门外走去。
接下来,该料理门外这些人了,他们不是怕丢脸吗,那自己偏要他们丢个大脸,还有这新夫郎,呵……
卫明渊计划的好好的,打算走到院子里向众人宣布他已和卫家断亲,这新夫郎他是不会娶的,然后在大步离开。
可是当他走到花轿前时却愣住了,明明他连轿帘都没掀开,连里面的人是何模样也不知道。
可是他的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是他,他来了。
那声音大的,吵得卫明渊耳朵疼,卫明渊都怀疑离他近一点的人都可以听到他脑子里的大声嚷嚷。
卫明渊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现场一时安静下来,可安静没有多久,更多的议论声却此起彼伏的响起。
“不是说卫家秀才公娶夫郎吗,怎么连一身喜服都没有?”
旁边一人磕着瓜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小声道。
“这你都不知道,自从这卫家大房两口子不在了,这秀才公的日子那可谓是一落千丈。”
另一人也一脸感兴趣的凑过来。
“这怎么说,好歹也是秀才公,不说考上状元了,就是以后考上举人老爷,这卫家的地位都非同凡响的,怎么会对他不好呢。”
磕瓜子那人仔细看了旁边人一眼,见是一陌生长相的人,对方有此一问也理解。
“大妹子不是我们桃林村的人吧,今日怎么来凑了这热闹。”
那大婶点点头,“我的确不是桃林村的人,我是来走亲戚,这不正巧这卫家办酒席缺人手吗,我就来帮工了。”
说着那大婶抬起头一脸骄傲,“俺在俺们村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尤其是办这喜宴,哪家成亲必请我去帮工的。”
磕瓜子大婶也捧场附和道,“厉害了呀,大妹子。”
那大婶被夸了,可还是对这卫家的事好奇得不得了。
“大姐你还没说呢,这卫家咋回事啊?”
磕瓜子大婶撇撇嘴,一脸不屑,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和不理解,但毕竟是别家事也只能议论一二。
“这卫家啊,两老的偏心眼,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有几家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可这卫家吧,离奇就离奇在老两口偏心眼二房的,都偏到胳肢窝去了,这大房的两口子还无怨无悔给这卫家当牛做马。”
“这卫家大房两口子做得是最多的,连这青砖大瓦房都是两口子盖起来的,凭借两口子的努力硬是把卫家从吃不饱饭的贫困户变成如今桃林村数一数二的富户。”
“可是大房两口子这么努力没有换来老两口的另眼相待,反而连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卫家吃最差的,住最差的,干最多的。”
“若不是这卫家小子读书好,常年不在家,啧……肯定也得和爹娘一样给卫家当牛做马的。”
磕瓜子大婶左右看看,悄摸声道。
“而且啊,我收到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你可别乱传,听说的都是听说的啊。”
那大婶子拍着胸脯保证,一脸你还信不过我吗的表情。
“放心吧,大妹子,俺是俺们村出了名的嘴严,绝不乱说。”
磕瓜子大婶想了想,对方也不是他们村的,就算乱传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如果是真的,那也是瞒不住的,都一个村的。
“我听说今日之所以给这卫家大郎娶亲啊,就是为了把他赶出去腾房子给二房的小儿子娶亲的,娶了亲可就是大人了。”
那来帮工的大婶子也是一脸唏嘘,“这大房两口子就没意见吗?”
这回不用磕瓜子大婶说什么,另一人就一脸吃了苍蝇的便秘表情,厌恶道。
“就是因为这卫家大房两口子没了,这卫家吃相才这么难看,可怜那大房两口子才没了还不到一个月呢。”
其他人也想到了卫家大房两口子当时葬礼冷清的模样,也是一脸不理解的表情,这卫家人咋能那么狠心呢。
卫家二老在旁边模模糊糊听到大家的议论声,顿时觉得面上无光,脸上挂不住。
他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原本还带着些许笑容的面容,此刻也完全被阴沉所取代。
二老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和窘迫。
他们不用想也知道,大家的议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而这些话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让他们觉得非常难堪。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有人直接提到卫明渊的名字时,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卫家二老越想越气,刚想开口训斥卫明渊几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