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一天没见安儿了,你是不是要嫁给那个小白脸……”
一句话,惊的云瑶好险没蹦起来。
“什么意思,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如果不是容安眼中满是委屈和单纯,云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府上人说的,安儿讨厌他们,更讨厌那个姓江的,你是不是不要安儿了。”
好嘛,云瑶这回算明白怎么回事,虽然她心里也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但对上容安委屈的眼睛。
她也实在说不出承认的话。
“怎么会呢,你都叫我娘了,肯定不会不要你的。”
容安眼中闪过希冀:“真的?”
云瑶重重点头。
容安这才眉开眼笑:“那娘你嫁给安儿吧,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安儿了……”
云瑶瞬间松开他的大爪子,这话要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说,她还可以当他是童言无忌。
但这人身高一米九,那张妖孽般的脸和孩童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云瑶不由怀疑这人是在扮猪吃老虎。
“容安,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说,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失忆……”
云瑶凶狠的瞪着容安,吓的他一个哆嗦:“娘,你凶我……”
“少来这套,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能随便卖萌,我不吃这套,说,你是不是在耍我……”
容安眼中全是迷茫:“没有,安儿不骗人,是胡家婆婆说,你将来是要嫁人的,做了别人的娘子就不能再做我娘。”
“我不想你做别人的娘子,那做安儿的好不好?”
云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盯着他看了良久,这才将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容安小时候一定是受过极严重的伤害。
否则也不会表现的这么缺乏安全感。
她放缓声音道:“好了,安儿是个乖孩子了,娘最近很忙,也不会嫁人,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过些日子,我再陪你玩”
容安有些失望,目送她离开的影子,心中有种说不清的委屈,但还是听话的坐到院子里,摸出一把小刻刀雕着一块木头。
半月后,派出的人手逐渐回信,云瑶将这些消息归拢,心头只觉沉甸甸的。
江屿白却一脸郑重的来寻她。
云瑶看着递来的纸条,脸色大变起身就要和往外走。
江屿白慌忙拦住她:“你去哪?”
“将军府……”
“你不要冲动,而且京城那边的消息比咱们发出的早,这会你要想的是怎么保住候夫人。”
云瑶握住的手在轻轻发颤,她以为自己还有时间筹划,但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是流放,就证明还有机会,而且流放之地离我们不过四百多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证他们能平安到达……。”
云瑶对于京城候府那些人并没有什么感情,毕竟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候夫人,已经五个月的身子,万一在流放途中出些什么问题,她一定会后悔死。
“江屿白,我能相信你吗?”
江屿白一脸郑重的走到她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做任何事。”
“好,我要回将军府……”
江屿白虽然心中已有了准备,还是不由皱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云瑶点了点头,江屿白则是把抓住她的手道:“我支持你的选择,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别忘了那些人的最终目的。”
“难道京中那些人不知道景山候父子失踪大有蹊跷?”
“景山侯父子是否真的已死,尚未可知,但朝廷下旨流放九族,这何尝不是想将这件事就此盖棺定论?”
“还是你觉得陪着候夫人一起流放心里能好受些?”
“我知道,但是纪世子撞柱而亡……”
沉默良久,江屿白才缓缓道:“我明白,当年我爹死的时候,我心里也只想杀人……”
“京城候府如今缺一个主心骨,而纪少楚,我相信他能撑起来,我已经派人出发,他们会沿途护送。”
云瑶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激动的心渐渐抚平。
“你说的对,我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冲动、”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自己早已写好的计划丢到一边,重新提笔 。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这才抬头道:“京城那边要多派些人,防着有些人下黑手……”
江屿白认真点头:“你放心,少楚也是我多年好友……”
对于未见过面的世子纪少辰,云瑶心中是可惜的,听说他马上要当爹了,但是为了给父亲和弟弟求情,竟以死明志。
可是那样的朝廷,哪里是一个纪少楚的死能唤醒的,唯一可惜的不过是这些还活着的人。
京城景山候府。
堂堂景山候世子,生前是京城中人人称颂的公子典范,死后不过一口薄棺便匆匆下葬。
就连平日相熟的亲朋故旧也不敢登门吊唁。
这边人刚刚入土,那边一封抄家旨意便传遍京都。
作为战神的景山侯父子通敌卖国,查没家产,九族之内尽皆流放。
府中家丁婢女尽数发卖。
一瞬间,如擎天巨树的景山侯府就此落败。
除了纪家全族外,同样被牵连的还有世子夫人的娘家太傅谢家,以及翰林王家。
作为候夫人的娘家苏家,自然也在其列,这就是妻族。
共计六百余口,尽数要被流放离东离城西四百余里的西凰城。
云瑶这个义女,反倒因为一不在族谱,二是她名声不显,成了唯一的漏网之鱼。
确定了这些,云瑶开始调动手里所有能用的资源。
好在她从容安的别院弄了好几十万两银子,还有那一大包金银珠宝换成钱最少值个几万两。
她派出一半的人手,由张山带领去了京城方向。
同时又派出人手,同江屿白一起去了西凰城。
她要提前在那里做好准备,好让京城那些人到的时候有地方安置。
另外派出的几十号人还没回来,那些人是江屿白从草原和流民里买来的奴隶,专门负责和草原人做收皮毛宝石的生意。
如今正好派去打听景山候父子的消息,这也是目前她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 。
她身边唯一还留下的六十几号人,正是从采石场带回来的那些奴隶。
这半个月她不时会去看看他们,还让人教他们拳脚,学的好不但有酒菜,还有赏银,这些人对她也越发恭敬起来。
云瑶从不觉得单纯靠交情维系能拉拢人心,人与人之间说到底还是要靠利益。
这些人肯为她卖命,除了靠着一起患难的情份,更是要让他们看到实在的东西。
他们所求不过是一家老小有所依仗,能够过的舒心。
而老邓头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中的代表,平时和云瑶的关系一直亲密,现在更是为她拉拢着其中几个代表人物。
比如像阿拐那几个机灵的,就特意挑出来当了小队长。
云瑶将这六十人编成六个小队,一队十人。
其中的几个好苗子,都是射箭的好手,云瑶便让他们打乱进入六个小队里,当作现代特种部队中的狙击手。
一看这里不但条件好,云瑶更是承诺会安置他们的家人。
这些人不由动了心思,纷纷给家中去信,让家人来东离城定居,家中不少人接到信件,当即便回信要来东离城。
本来只是寥寥几人,最后竟有几十户都要来此,云瑶便派了他们各自回家接人。
不过数日,这些人便带着家眷陆续到达,云瑶心中也是大定,有了家人牵绊,这些人用着就更放心了。
唯有余大夫和杜老七还没有回来,说是营中军医太少,而余大夫的缝合术很厉害,便成了军医教习。
云瑶倒是不担心他,他在后方是被兵士保护的。
唯一的遗憾是他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说是那日景山侯是接到了密信便匆匆离营。
纪少虞则是之后带领人马去寻他也不见了人影 。
云瑶知道这其中定有问题,但她和军中之人并无交际,只能让余大夫自己多留个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