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嫡女已经进宫了,怎么,陛下是想要沈家的少爷也入宫?”,沈倦挑了挑眉,恶劣道,“您胃口可真是不小。”
“……我没有碰她们。”,袭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
一开口就像是在解释着。
沈倦这下更疑惑了,不是,他解释个什么劲啊……?
“沈倦,朕梦到你了。”,袭炤微微垂眸看着面前拿着木棍的沈倦,他的眼里夹杂着很多不明的情绪,“梦见你死在了朕的怀里。”
“那这梦还真是不怎么好,陛下看来和我天生犯冲,以后还是别来了吧。”,沈倦非常的真心实意的建议着。
袭炤:……
怎么沈倦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爱听呢?
“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袭炤这一次换了个说法,他也不强求沈倦进宫了。
沈倦诧异的望着他,觉得今天袭炤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这圣恩我承受不起,陛下找别人吧。”,婉拒了,他不搞皇帝。
袭炤这个皇帝不要脸,不要清名,他沈倦还要呢。
而且沈家就他这一个独苗,他还没说亲呢!
“……”,袭炤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的盯着拿着木棍一脸戒备的沈倦良久。
“沈倦,你的姐姐很不一样……朕没办法保证再这么继续下去不会对她做什么事。”
他留下这一句话后转身走了。
拿着木棍的沈倦脸色变了又变,袭炤这是在警告威胁他,还是意有所指?
沈若晴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运起轻功离开的袭炤回到皇宫内后神色莫名,他在圣宸殿里批了一会奏折后睡下了。
袭炤第一次见到沈若晴时,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冥冥之中的天意一般,不断的让沈若晴往他面前凑,这一切让他颇为烦躁,甚至烦躁厌倦到根本不想踏足后宫一次。
因为后宫里传来的消息不是沈若晴被罚跪了,就是喂鱼的时候不慎落水,再者就是沈若晴的饰品丢了一直在找。
每一次沈若晴丢的饰品都好死不死的出现在了正在路上的袭炤面前。
这明晃晃的手段,袭炤简直都懒得喷。
天意,天意,又是天意!
他分明对沈若晴生不出来一点兴趣,偏偏这该死的天意跟认准了他一样,不断的把沈若晴往他跟前送。
直到……
那天晚上出宫的时候,他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沈府,看见了正坐在院落里看书的沈倦。
袭炤心间烦闷的躁意才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应该是对沈府的这个二少爷生了兴趣……不,或者说,他好像有点喜欢上沈倦了。
每次光单单是看着沈倦,袭炤就觉得很好很好了。
自从沈倦发现他后,他也不再藏着,反而问了两次,沈倦愿不愿意进宫。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沈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神经病一样。
袭炤心间烦闷,更是不解,他明明第一眼看到沈倦,就移不开目光了,难道沈倦不一样吗?
第二日,上完朝后,袭炤照常的坐在圣宸殿里批奏折处理政务。
还没等他批完两份奏折,在御前伺候的许公公突然凑上前来“陛下,不好了,沈贵人她又落水了。”
袭炤啪的一下放下了奏折,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呵,这次又是什么理由?”,他有些不耐烦道,“许知,你数了吗,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沈若晴自从进了宫,就没消停过,好像后宫里面所有的人都和她过不去一般,袭炤深吸了一口气,把奏折扔了出去。
“啪嗒”的声响在大殿内格外清楚。
许知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朕待沈贵人很好吗?”,袭炤轻笑一声,他像是在问许知,又像是在问自己。
讲真的,许知觉得陛下对待后宫里的嫔妃们什么区别都没有。
自选秀过后,袭炤都没进过后宫哪怕一次。
别说沈贵人了,就是那位一来就封妃的林妃也没什么存在感啊。
偏偏这后宫里面就跟集体抽风了一样,逮着沈贵人一个人薅。
不过就算是陛下待后宫嫔妃怎么样,都不是他一个太监该说的,对于这一点,许知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就支支吾吾道,“奴才愚钝,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但想来陛下对每一位娘娘,都是一个态度。”
“呵……你都能明白的道理,偏偏她们都看不明白。”,袭炤现在只觉得头痛。
当时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大臣选秀的提议,君无戏言,他只得去选秀了。
结果现在后宫是充盈了,也热闹了,闹得他心烦。
后宫嫔妃的那些招式全都往沈若晴身上使,偏偏他还不能不防着,沈若晴是沈倦的姐姐啊……
袭炤不是没有察觉到奇怪的地方,他就算是察觉到了,短时间内也没有破解的方法。
“罢了,吩咐下去,那些不安分的,统统都禁足三个月!”,袭炤伸手按了按眉心,他仰躺在龙榻上,有些出神的盯着圣宸殿上方的柱子出神。
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后宫给解散了。
他又不去后宫,也不碰那些女人,倒不如给个恩典让这些大好年华的女子出宫去。
这后宫……不该有别人的。
为什么他会答应大臣提议的事?
袭炤现在静下心来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去后宫也是因为怕自己被影响到,做出一些奇怪的事。
如果袭炤看过话本,应该就会知道,现在的情况叫做故事线强行修正。
他正在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
这方世界的天道发现袭炤两次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线走后,终于出手了。
“是,陛下。”,许公公极有眼色的应了一声,矮着身子把袭炤扔在地上的奏折放到桌子上后,悄然退了出去。
最近这位帝王的心思愈发莫测了,还总是时不时的发怒。
许公公自然是不会触这位陛下的霉头。
许知退下后,袭炤百无聊赖的批阅着奏折,近来水患尤其多,他蹙了蹙眉,在请求拨款赈灾的折子上批了个允字。
大雍朝历代都兴修水利,到了袭炤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唔……”,看的久了,他伸手捂住了头,“怎么会隐隐有些头痛?”
按平常他的工作强度来讲,就算是坐着看一天一夜的奏折也不会出什么事,袭炤有些无力的伸手支着下巴,放下了奏折。
“难道是朕老了?”,他喃喃道,“可朕也才二十多岁……正值壮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累了?”
而且这几天以来,他一到晚上的时候就会出宫,用轻功跑去沈府去看沈倦,相比于之前一坐下处理政务就是一天来讲,已经是难得的放松了很久了。
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对劲,袭炤实在是头痛,索性起身往殿外走去。
在一旁守着的许知连忙上前来,“陛下,这是要去散散心吗?奴才听说御花园里的花这几日开的正好呢。”
“嗯,那就去御花园看看吧。”,袭炤颔首应下。
等到了御花园的时候,袭炤熟练的黑着脸躲开了第十位往他身上扑的妃子时,转过了身。
“罢了,回去吧,朕突然也不是很累了。”,哪个做皇帝的像他一样命苦?
袭炤这次是真的心累了,他黑着脸转身往来路走时,碰到了正被罚跪的沈若晴。
袭炤脚下一转,就要绕开走,但没想到沈若晴往他的方向扑了过来。
袭炤:“……”
他还是躲开了,朝着旁边的许知使了个眼色,“沈贵人晕倒了,还不快把她扶走治病?”
他的神色已经是非常的难看了,“怎么,这后宫还容不下一个沈氏人吗?”
袭炤实在是不能理解,怎么后宫的女人都疯了一样把沈若晴当靶子打。
要是沈若晴真的受宠就算了,可关键是袭炤从来没有踏足过后宫一步,沈若晴看着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要是一般的人,死就死了,可关键是这女人还是沈倦的姐姐。
说起来沈倦,袭炤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些。
他多番想要让沈倦入宫,惨遭拒绝。
“陛下,沈贵人已经被送回宫中了,让沈贵人跪在这里的是林妃娘娘……”,许公公弯着腰禀报着这里发生的事。
袭炤现在简直是心烦意乱,“禁足半年,让她们都安分些,还有刚刚想偶遇朕的那些人,通通都禁足半年。”
“是。”,许公公领命后刚刚要下去。
袭炤又道,“罢了,让这后宫里面的嫔妃都禁足吧,既然都这么容易惹是生非,那就都在屋里待着,朕也图个清静。”
这样一来她们就不会碰上,也不会再想着法子折磨沈若晴了吧?
袭炤暗暗想着。
“诶,奴才这就去各宫……”,许知带着人退下去了。
被这里的人这么一搅,袭炤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他兴致缺缺的转身回紫宸殿。
既然散心散不成了,那还是回去批奏折吧,他刚刚继位,大雍朝内各种繁复的琐事政务还等着他处理,尤其是与其他国家的外交的问题。
袭炤轻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圣宸殿。
他这一次还没开始批奏折,光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眉心紧紧蹙着,袭炤这下是真的意识到不对了。
“许知,宣太医。”,他神色莫测的坐在龙榻上,吩咐道。
袭炤现在还算是平静,听到要宣太医,许知心底咯噔一声,连忙应了一声吩咐了下去,然后关切的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头痛。”,细看之下,袭炤脸上有些苍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病。
不会真和沈倦说的一样,抽了风了吧?
想到这里,袭炤摇头轻笑一声。
皇上龙体抱恙,太医听到消息后连忙赶过来了。
赶过来的两个太医院院正白发苍苍还蓄着胡子,提着药箱跑过来后只轻轻喘了两声,然后向着袭炤行礼。
“不必多礼,先给朕诊脉。”,袭现在火气莫名大的很,他伸出来手后直接言明了自己的症状,“朕觉得头痛,而且心烦意乱。”
太医院院正连忙伸手给袭炤诊脉,诊完脉后两个太医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
“陛下,您这是郁结于心,最近应当是遇见了些烦心事不堪其扰……臣为您开几剂方子,您吃着调理着。”
“至于头痛……陛下,您平日里实在是太过劳累了,休息的时间太少,臣建议您多休息休息应当有所缓解,再配上臣配的安神的药,应当不出几天就能好。”
太医院院正恭敬的说完后垂首站在一旁。
“嗯,退下吧。”,袭炤挥了挥手。
看来这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自然不是单纯的头痛。
真是……
从衣袖里掏出来了绕龙珏,他伸出指尖在上面摩挲了一番。
外面的天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暗下去。
新一天的夜晚又到了。
袭炤有些想出去了。
“把朕的夜行衣拿来,朕要出宫。”,回到寝殿后,袭炤招了招手,一旁的暗卫连忙奉上一身早就备好的夜行衣。
这位陛下这些天的夜里经常出宫,他们这群暗卫早就习惯了
等袭炤穿戴好衣物后,他向着宫外而去。
出了宫门后,运起轻功,他走的更快了,不消片刻便到了沈府。
沈府,沈倦正在挖坑埋那块昨晚袭炤给的玉佩。
这东西他可不敢留,扔了实在是可惜,打碎了让袭炤知道了得剥了他的皮,索性就埋起来好,一了百了。
“你在埋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正在往坑里填土的沈倦听到这个声音后被吓得一个激灵。
“哦……埋了一坛子酒。”,沈倦故作镇定的回道。
“朕给你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你戴在身上?”,袭炤自然是不信沈倦说的话,以他对沈倦的了解,这人现在埋的怕不就是他给的那枚玉佩!
他夺过铲子把填坑里面的土重新挖了出来,往里一看,是一个木盒。
把木盒拿出来打开后,那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一枚碧绿通透的环凤佩。
“这就是你说的埋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