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裴钱从昏倒中醒来，看到自己正被一个汉子背在背上。
心里放松了下来。
试着动了一下腿，很好，也没有知觉了。
自己一下子从瘸子变成瘫子了，超级加倍。
想到这，裴钱开始复盘之前的行动，以及自己之后还可以用多少人，来宰掉剩下的几个人，还有自己剩下多少天安全的时间。
不过，现在没人罩着自己。
虎爷之后也会算自己的账，这次死的人太多了，活下来的人肯定会褒奖。
但裴钱确定，里面不会有自己。
不到一会儿。
裴钱被送到了医馆。
这是必然的，在之前裴钱就已经算到了小医仙会救自己一次，只是这次自己不会知恩图报，反而会忘恩负义。
…………
裴钱抓住小医仙的脖子，一把燧发枪顶在小医仙的脑袋边。
“德爷，尽快吧，把老虎叫过来。”
裴钱露出阴险的笑容。
“裴钱，我是救了你啊。”
小医仙说道。
德爷则眯缝起眼睛。
“你觉得我会被你胁迫，你真的疯了。”
裴钱语气颇为不善。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你孙女的命值钱，还是老虎的命值钱。”
裴钱将全身重量几乎压在小医仙身上，他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与之相对的，沈剑心在医馆外等着事情结束。
之后，裴钱的行动很顺利。
但却得到了一个噩耗。
虎爷死了，但不是裴钱杀死的。
“什么?老虎死了。”
裴钱喉咙发干，有些不敢置信。
“就是如此，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填饱你的胃口，只是记得，要选好棺材。”
裴钱低下头，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德爷倒地。
在之后，沈剑心进来了，亲手杀了小医仙。
裴钱看向沈剑心。
“之后躲几天。”
……
……
等到两人走远，在落魄城躲的几天。
沈剑心帮助裴钱，杀了他所有的手下，凡是一切认识裴钱的人，都死了。
这带来的结果很简单。
响儿爷死后，虎爷本该瓜分地盘。
但虎爷也死了，这就不对了。
按道理来说，虎爷不会这么莽撞，否则也活不了。
裴钱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响儿爷作怪，拉着虎爷一块下去了。
不过，这更好，让其他几位。
镖爷，童姥姥，水鬼爷，再内斗一次。
可结果再一次出乎裴钱的预料。
丹宁国的士兵来了。
——————
“都麻溜点，罩子擦亮了。”
“这回确实没办法。”
童姥姥和水鬼爷都皱眉叹气。
镖爷则靠在丹宁国，这棵大树上，如果不出所料，对方之后会成为落魄城新任城主，到时候自己能好过。
至于管白面的，贩卖人口的，搞妓院的，还有偷东西的，混黑的，全都没好下场。
镖爷也公开身份了。
就是来这地方卧底的，摊牌了，你们等死吧。
而在更远的涂山一带。
郑乾闭着眼，躺在树上，等着那些狐妖来入局，只要他们敢来，郑乾就会动手。
这场威慑下，狐妖没有入局。
而丹宁国已经入局了。
裴钱暂时保持观望。
自虎爷杀掉响儿爷之后，虎爷也身死。
整座落魄城都是死一般的气息，没有人敢再出门，只能缩在家里。
就算如此，童姥姥的头，也被镖爷的手下给剁了脑袋。
水鬼爷正式向镖爷投降。
镖爷的钢刀插在城头时，十二具无头尸体正在护城河底沉浮。
丹宁国黑甲骑兵踏着血沫巡视街巷，马蹄铁撞碎青石板的声音像催命鼓点。
裴钱蜷缩在暗渠深处，腐烂的鼠尸在他衣襟里发臭。
沈剑心用银针挑开他膝盖处的绷带，脓血混着铁砂滴进陶碗。
\"经脉全烂了。\"沈剑心在黑暗里轻笑，\"要不要我帮你把腿锯了？\"
裴钱没理会他的嘲弄。
地沟水倒映着城头火光，他看到自己瞳孔里燃烧的倒影——那是三日前童姥姥被枭首时，镖爷亲手点燃的庆功焰火。
沈剑心擦针的手顿了顿。
暗渠深处传来窸窣响动，几只食腐的尸蹩从他们脚边爬过，背甲泛着丹宁国军械特有的玄铁冷光。
当夜子时，水鬼爷的降书被钉在城门。
这个掌控全城水脉二十载的枭雄，此刻正跪在镖爷脚下舔舐刀锋。
裴钱透过暗渠气孔窥见这一幕时，突然想起虎爷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江湖是口活棺材，躺进去才知道谁在钉钉子。\"
这让裴钱发笑，活棺材，去他妈的吧，被人阴了就是阴了，还谁是钉子。
至于现在，就是等着事情继续发展，响儿爷那件事自己能看明白，但从虎爷的死那里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包括小医仙和德爷的死，但真的死了吗？
响儿爷会炼尸，鬼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也炼成尸。
……
沈剑心临近清晨，来到街上。
他准备去买些吃食。
但巧合地是，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镖爷也死了，那些当兵的呢？”
裴钱皱着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情会这么发展，幸亏自己脱身及时，否则天知道会知道出现什么幺蛾子。
整整有两千人的队伍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弄死镖爷。
——————
“嘿嘿，大爷来了，都出来。”
“来扫匪了。”
一位样貌年轻的男子走在街上，他正提着镖爷的脑袋，而一边，水鬼爷也跪在地上。
百姓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男子是谁，也没有人清楚。
只是在有人在背后扔了一枪之后，这男子也倒在了地上。
“吼，杀！”
裴钱透过暗渠的气孔，死死盯着街上的动静。
那年轻男子倒下后，街上的百姓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水鬼爷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镖爷死了……水鬼爷也完了……”裴钱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镖爷会成为落魄城的新主人，没想到转眼间，局势再次失控。
沈剑心从街上匆匆返回，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脸色凝重。
他蹲下身，将食物递给裴钱，低声道：“街上乱了，丹宁国的士兵已经开始屠城，见人就杀。镖爷的死让他们彻底疯了。”
裴钱接过食物，咬了一口干硬的馒头，冷笑道：“屠城？呵，丹宁国的人果然够狠。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机会？”沈剑心皱眉，“你腿都废了，还想干什么？”
裴钱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腿废了，脑子还没废。
丹宁国的人屠城，说明他们已经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这个时候，谁能在混乱中站稳脚跟，谁就是新的主人。”
沈剑心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想怎么做？”
裴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先找到响儿爷的尸体。”
“响儿爷？”沈剑心一愣，“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裴钱冷笑一声：“死了？那可未必。响儿爷会炼尸，谁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留了后手。如果他真的炼成了尸，那他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沈剑心盯着裴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疯了？连死人都想利用？”
裴钱嗤笑一声：“死人？在这座城里，活人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只要能活下去，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沈剑心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找。但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夜幕降临，整座落魄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中。丹宁国的士兵在街上巡逻，火光映照下，街道上满是尸体和血迹。裴钱和沈剑心借着夜色，悄悄潜入响儿爷的府邸。
府邸内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丹宁国的士兵洗劫过。
裴钱拖着无力的双腿，艰难地爬进内院。
沈剑心则警惕地跟在后面，手中握着一把短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响儿爷的尸体应该在地下密室。”裴钱低声道，“他生前最喜欢研究那些邪门歪道，密室里有他炼尸的工具。”
沈剑心点了点头，两人很快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
密室内昏暗潮湿，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诡异的符咒和工具。
在密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
裴钱爬过去，用力推开棺材盖。棺材内，响儿爷的尸体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
“果然……”裴钱低声喃喃，“他给自己留了后手。”
沈剑心皱眉道：“你想怎么做？把他炼成尸？”
裴钱冷笑一声：“炼尸？我可没那个本事。不过，我知道有人能。”
“谁？”
裴钱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沈剑心：“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找这个人。告诉他，裴钱有笔生意要和他谈。”
沈剑心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你确定要找他？他可是个疯子。”
裴钱淡淡道：“疯子？在这座城里，谁不是疯子？”
沈剑心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去找他。但你最好祈祷他不会连你一起杀了。”
裴钱笑了笑，没有回答。
沈剑心离开后，裴钱独自坐在密室内，盯着响儿爷的尸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唯一的生机，就是赌一把。
“江湖是口活棺材……”裴钱低声喃喃，“可我不想躺进去。”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响儿爷冰冷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响儿爷，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再帮我一次吧。”
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裴钱那张苍白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