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主子呢?”荼青从边外入营,掀开了营帐后,瞧着内里只有荼姃一人,朝她询问着。
朝军营帐还算充足,多出来这四百人纷纷住下,还能腾出来一个单独给萧皖荼姃等人单住。内里也有茶水,还有少数几点看不出是什么的糕点,行军来说实在是富足。
荼姃正喝着茶,看着进来的荼青,放下了茶盏,对着他轻声说着。
“怎么,找她什么事?”她没言明萧皖的去处,只先问了荼青目的。
“神巫有新的进展,还有滇阳传来的情况。”荼青如实说着,丝毫不怀疑萧皖的处境。
“给我看看。”荼姃接过了信件看着,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大概了解全了梗概,随后把信合上,似乎并不着急的模样。
“情况不危急,拖上两天也无妨,你且等着她清醒之后再向她禀报罢。”她说着,荼青听过之后却有些不解。
荼青挠了挠额角,大概猜得出萧皖今日整个下午都不见踪影是被人抓去了。可是....拖上两天?
荼姃看着荼青疑惑着,勾了勾唇,并不准备向他解释。她接着拿起茶杯饮了两口,看着身边似懂非懂的弟弟,对着他凉凉的说着。
“你且等过几日瞧见萧皖现身之后,再到她面前再说就成。”
“可....如今入夜,主子不回营帐宿寝?”
“嗯?”荼姃没想到他能问出这一句话来,天真的不像是荼青能问的出来的。
“主子若想归,皇帝应当是不会阻止罢....”荼青说着,然后把萧皖对他交待过,明日晌午营帐详谈的计划对着荼姃说了。
荼姃听过之后,挑了下眉。
没想到,天真的,竟然是萧皖。
她食指蜷起在唇边掩着,不自禁的低低笑了两声出来。荼青看着他的阿姐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心里大概也大概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他不傻,还是男人,自然知道这一遭过去皇帝大概要多恼火。
不过....霜卉对他传话的时候明明说的,是皇帝对萧皖百依百顺呢....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真像是萧皖圈圈威风着,皇帝对她唯命是从才能有权分给他。
不成想......
“阿青啊,你真以为萧皖和那皇帝之间是你的主子话语权重?”荼姃斜睨过来,墨绿色的眼珠闪着光,眼眸弯弯的狡黠着。
荼青瞧着毫不遮掩的人,自顾自的抿了抿唇,没接她的话。
“他二人之间,你那主子分明才是惧内的那一个啊。”
她乐呵的说着,笑得花枝乱颤。
“皇帝发了话,你觉得萧皖,她敢不听吗?”她声音放轻了点,只用了两人能听清的音调,好像也怕此事传出去有损奉炀的威名。
荼青听过之后,蹙眉看着旁边大变样的人,心里还是不解。
明明那一日蝶花关争吵,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互相出手,最后萧皖那一副模样真像是被荼姃骂的失去自我了似的。直到现在他在回忆起萧皖那时候的模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这一遭神山走完,荼姃对着皇帝与萧皖之间的态度,似乎一瞬间逆转了,根本没了之前瞧着皇帝如狼似虎的模样。
“可...阿姐,你那时,不是不愿意主子与皇帝掺杂在一起么.....”荼青对着她低声询问,荼姃听过之后也不含糊,直言了当的回答了他。
“我愿不愿意重要吗?奉炀会听我的?不过.....”
“跟着皇帝厮混,总比她过往时候郁郁寡欢的死人样强。要问她真心的是奉决,可不是我。而这一次尝到了甜头,在把人强行分离开....”
“万一要是真死了,那我可真成了罪人了。”
*
神山毒气萦绕,就算是百日也围绕着暗不见光的雾气,寻常人踏入只怕要不了三息就得毒发身亡。
那日萧皖一行人闯山之时,是靠着火药整个炸开了一部分树根,靠着火浪冲天的气力搅动的毒雾,凭借蛮横的冲炸,硬生生把防阵炸开了一个口子,闯进了神山圣地。
可到了内里后,圣阵中央竟然是空的。
此地已经破败不堪,半分人烟都没寻到,连房屋都被清扫的干净,整个山中,就只剩下了一部分残留的祭祀柱子。还有.....
大阵。
让她陷入麻烦的大阵。
阵法旋转起来,搅动了当地气机,让人失去方位。地底爬出来的东西无知无觉,拿着刀剑冲阵,砍掉了脑袋过后还能行动,像是人形尸,可又不同于灵芝造物,更笨重却也更强劲。
萧皖深陷其中只能应对杀敌,人形尸倒还尚能应对,不过就在快要冲阵成时阵法忽然颤动。
她在阵眼,四面八方涌过来混着紫雾的钢针朝着她溅射,夹杂着无与伦比的内力,危机四起,瞬息万变,一时间她难以应对。
长剑扫开了内力和部分钢针,终究是无法完全挡开。最终钢针穿向她要害,她只能用手挡住,方才能全身而退。
紫雾加上钢针,她伤的虽然不算重,可是这神巫气力搅动着她身上的内力,一时之间难以再内力运转,因此,疗伤之法也不能用,身上的伤口就好的慢了不少。
她双手孔洞吓人,神巫创伤难愈,这一路上她又不在意,一直在朝着洛莎奔波,因此到现在十日过去了,伤口依然未见有愈合的迹象,一眼看上去惨不忍睹。
皇帝第一眼瞧了,只觉得萧皖是如何做成一副毫无感觉的模样?还想隐瞒,还不在意?这伤口看上去如此骇人,她竟然还能与他谈笑风生,还要用手去推他挣扎。
“如此就....就这么多....”她斜倚在榻边,身上披着单衣,脸上瞧着有些心虚似的不敢看他,声音越说越小。
皇帝叫来了军医来给她换药,终于看清了萧皖手上的伤势到底是如何模样。
一双手上全是青紫色的,血管发紫显眼的厉害,掌心满是细碎的血洞,就连有几处指尖也被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