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瞧了瞧彭天华的反应,彭天华也是一副拿捏不定的懵逼样。
说白了,大家都习惯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节奏,他们这些人是肯定不敢跟康副局唱反调,也理解不了林东凡为什么敢摆出这副屌炸天的口气。
保守起见。
彭天华认真劝了林东凡一句:
“林局,你刚来总局不久,对总局的一些人和事,可能还不是很了解,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谨慎点好,暂时把狂性收一收。”
这是彭天华第三次劝林东凡别跟康副局撕破脸。
搁一般人。
估计早就嗅到了康少雄的霸道气息。
要不然,彭天华也不会每次谈到他都闻之色变,甚至连呼吸都有些紧张。
但林东凡偏不信这个邪。
狂怎么了?。
人家苏东坡都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高光时刻,老子一个五讲四美的现代青年,怎么就不能狂?
林东凡把腿往办公桌上一搁。
再点上一根烟。
给彭天华交了个实底:
“要我把狂性收一收,这事我办不到,老子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装孙子!谁给我制造坎坷,我就让谁成为官场上的过客。”
闻言,彭天华和小赵都顶着一头黑线,集体无语。
林东凡又道:“老子的反腐大刀,虽然长达四十米,但有幸死在我刀下的官场过客,没有一个是冤魂。”
说着,林东凡瞧了瞧左右,没看到垃圾篓。
便拧开彭天华的保温杯。
把保温杯的盖子翻过来,放在桌上当烟灰盅。
当那节烟灰弹落时,那烟灰就像是落在彭天华的心坎上,疼得他的心脏一阵抽搐痛,眉毛都拧成了麻花状。
妈的!
大佬就是大佬,给人送惊喜的方式这么特别。
彭天华捂着抽痛的心脏回话:“林处,我精神上支持你大杀四方。能不能给我批个假?我头疼,估计昨晚喝的是假酒。”
“现在你捂住的,好像是心脏。”林东凡凝眸肃容,多少有点质疑的味道。
彭天华硬着头皮解释:“估计是酒精中毒,毒素已经通过血液循环系统,侵入心脏,真的好疼。”
“准假。”
“谢谢林处。”
“我准你假,主要是佩服你的脸皮,够厚。不就是想避避康副局的锋芒?去医院躺着吧。总局的首场撕逼大战,我允许你围观。”
“要不怎么说您能当处长,就您这格局,我等望尘莫及!”
“千万别提格局,那是我的短板,说的。我之所以同意你在场外围观,主要是怕你上场后会拖我的后腿。”
“……!!!”
面对这滚滚天雷,彭天华愣是没暴走。
仔细一想,心情也豁然开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又怎样?人生一世这么长,谁还没点扎心的经历。
“请林处放心,我彭天华对天发誓:只围观,坚决不拖组织的后腿!否则天打雷劈,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彭天华比出三根手指,把誓言说得慷慨激昂。
“你的脸皮这么厚,雷也不一定能劈死你,下次发誓,可以再狠点。”谈笑间,林东凡也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直到目睹林东凡走出办公室。
惊魂未定的彭天华这才抹去一头冷汗:“这如履薄冰的人生,真的是如履薄冰,脚底下一块垫脚石都没有。”
小赵望着渐行渐远的林东凡,疑道:“他真敢跟康副局撕逼?”
“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别瞎操心。”彭天华望着装满烟灰的保温杯盖子,又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心脏:“去给我整个烟灰缸过来,要水晶的。”
“你不是戒烟了吗?”
说着,小赵把口袋的里香烟掏了出来,正准备给彭天华递上一根。
彭天华郁憋一口气:“我是戒了,但林处没戒啊,你瞎啊?我有几个保温杯可以让他祸祸?”
“……!!!”
小赵瞧瞧桌上的保温杯,再瞧瞧装满烟灰的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彭天华手捂心脏的真正原因。
半小时后,彭天华的桌子上便多了一个新的保温杯。
小赵学雷锋做好事,从不留名。
下午。
彭天华没有回来上班,这老油条真的请了几天假,准备场外观战,以防站错队,死了都没人收尸。
他现在很想知道林东凡到底哪来的底气,居然敢跟康副局撕逼。
林东凡也知道:
自己被破格提拔,本来就招人非议。
现在总局的上上下下,有好多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他,这次若是被康少雄压在地板上摩擦,以后将很难重塑声威。
不管是为了反腐大任,还是为了个人的前途。
这次都不能认怂!
第二天早上。
林东凡在走廊上碰到综合指导处的副处袁军山,顺嘴问了一句:“老袁,康副局在不在办公室?”
闻言,袁军山脸色微惊。
林东凡绕开康副局,重启宋问畏罪自杀一案,命彭天华彻查海矿集团,结果彭天华刚迈入海矿集团的就被康副局勒令叫停。
这件事已经在总局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彭天华也已经请假避难,嗅觉敏锐的人,早就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林东凡大清早去找康副局,这是想正面宣战?
袁军山谨慎了瞧了瞧走廊前后,确定周围没人后,善意地提醒林东凡:“林处,康副局那个人脾气傲烈,有些事还是避一避好。”
这话虽然暖心,但林东凡是真不爱听。
林东凡就纳闷了,他康少雄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有不灭金身?一个个都这么怕他。
他脾气傲烈,老子的脾气就不傲烈?
林东凡按着脾气询问:“老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长得像不像只任人拿捏的软杮子?”
闻言,袁军山无言以对。
心想年轻几岁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浑身带刺!
给你一把反腐大刀,你能从南州砍到京城,如果这也叫软杮子,那天下还有铁头哥?
你这叫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主打一个不听劝。
寻思片刻。
袁军山诚心诚意地提了个建议:
“林处,与其去找康副局,你还不如去找刘局。刘局毕竟是一把手。重启宋问畏罪自杀一案,只要刘局点头表个态,康副局便没话可说。”
刘局一直没吱声,不就是默许?
官场上的常见套路。
林东凡笑道:“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直来直去。谁掐我脖子,我就干谁。能不拖无辜者下水,就不拖无辜者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