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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

一句疑问,让十七摸不着头脑。

宁夫人顿时明白十七心中所想。他不相信来琉璃院是参加宴会的,他不相信自己会获得这份恩宠,不相信自己有资格可以与主子们平起平坐。

所以在听到生辰宴被允许来琉璃院时,第一反应是伺候。

“庄内这么多人,我需要你服侍?”

十七一愣,紧张起来。

莫非淮茹骗了他?夫人压根没说让自己今日前来,本应按照以往的规矩,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在大牢里。

“夫人恕罪,下奴马上离开。”

双膝离地,就要转身时,手臂被宁夫人拉住。

十七身子迅速变得僵硬,好似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回房间好好休息,晚上来吃饭。”

一句话,更是让十七魂魄离体。回过神时,宁夫人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的西院,他不知道。

满脑子被那句‘晚上来吃饭’填满。

吃饭?

是可以在夫人的生辰日,与夫人同坐一张桌子的吃饭?

还是自己误会了,又或许是听错了?

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不切实际。

进了房间,他第一时间打开衣柜,空的。突然想起他的衣物还在包袱里,焦急打开,只有一套面料发白的换洗衣裳。

低头又瞅了瞅自己身上这套,晚上绝对不能这个样子前去。

没办法的他,视线转到了床尾。

那里堆积的衣裳是月衡拿给他的,他本不应该觊觎这些,可这些主人替他付了银子,不穿岂不可惜。

自我洗脑后,走到床尾。挑了件素色长袍,触感是真的与他身上穿的这些不同。

刚换完衣裳,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好听的嗓音。“这般打扮倒是像模像样。”

十七低头,转身:“我怕失了礼数。”

瑶末走进屋内,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莫要太过紧张,夫人不会为难你的。”

十七点头,可心里的不安疑惑哪会这么容易消散。

“瑶末姐。”

“想问什么?”

“夫人她,有些不对劲... ...”

闻言,瑶末笑出了声。“怎样才算正常?是命人把你抓去地牢?还是赏你二十大板?”

十七不说话了,好似默认了女子的话。

“你心思太多,我虽不知道夫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我敢确定,她是在心疼。”

“心疼?”

“嗯,心疼你。”

“瑶末姐别说笑了。”

“说没说笑,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好了,我得去后厨帮忙,你自己想想吧。”

“嗯... ...”

大白天躺在床上,十七翻过来翻过去。只要一想到晚上要去琉璃院赴宴,他便整颗心都悬在一起。

就这么睁着眼,躺了一天。

红日落下,估摸着时间,十七下了床。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还算看得过去。

当他赶到琉璃院外时,深吸一口气才迈进去。

“淮之哥!”莫昭昭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没认出是十七。

可几眼下来,这不就是他的淮之哥哥吗?于是收回手中正与十二司较量的长鞭,眉眼一弯黏在了十七了身侧。

十二司趁机跃上高墙躲回了暗处。

这莫家千金不管去到哪里,都喜欢跟别人打一架。一来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长进,二来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十七冲她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小步,今日人多,还是注意分寸的好。

莫昭昭却嘟起嘴,“淮之哥,这才多久不见,你变得如此生分了?”

刚欲开口,一抹熟悉的身影便从他身前掠过,十七微愣,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道背影,随即,低下了头。

此时,一阵低沉的轻笑传来,莫昭昭转头,见宁夫人与宁淮茹一同迈入。她即刻松开了紧缠十七的双手,一蹦一跳地行至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后,一把挽住了宁淮茹的胳膊。

两人贴得很近,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

倒是宁淮茹的脸上,有了许久不见的笑意。

宁夫人让她俩先进琉璃阁,而后目光落在十七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十七正要下跪行礼,宁夫人眼疾手快拦下:“不要拘谨。”

十七发愣,点头应是。

琉璃阁内,摆了一张很大很大的圆木桌,宁庄主与莫老爷也在。

温父温母,与某人皆在。

跟随着宁夫人进去后,十七还是紧张的。以往的他都是在一旁伺候,如今要入座到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温瑾川自他踏入阁内,目光便未曾离开他身。换了身衣裳,瞧着精神不少。

十七也望见了他,立于桌前。心下思忖是否该行礼,可想着在场所有人的身份,他似乎都该行礼。

如此一想,索性便都免了。

莫昭昭拉着十七找了个位置坐下,桌上摆满珍馐佳肴。

然而十七却食不知味,他总感觉夫人的眼神时不时扫向自己,其中蕴含的东西令他害怕又好奇。

不知是何人带的头,宴会进行到了送礼环节。

莫昭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宁夫人笑着接过。

宁庄主更是大手笔,直接送来一份地契。他是这么说的:“不管望月山庄结局如何,你永远都会有别的去路。”

攻城一事一拖再拖,境地也越来越不安,这也是宁庄主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最后做的。

他只希望,这份地契永远用不上。希望望月山庄永远都在。

宁夫人接下时,心底放松了很多,好像是一种释怀。

可她不明白在释怀什么?

也许释怀了她与萧策不该有的感情,接受了当下。

在宁淮茹掏出自己做的手帕时,对面的十七低下了头。

他除了那份梅花糕,什么都没有准备。

直到所有人礼都送完后,莫昭昭突然看向十七好奇道:“淮之哥,你准备了什么?”

温瑾川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嘴边,看向十七那张低垂的脸颊时,不禁内心轻笑。

这女子,真是心大。

十七咬了咬牙,刚准备说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时,瑶末端来了一碟梅花糕。

宁夫人看出了他的窘迫,缓和道:“还是末儿深得我心。五年前我就随口提了一嘴,你竟每年都记住了。”

话落,十七笑了。夫人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