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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因难受而难以发声,她慢慢抬手,拾起十七手心中的那枚铜钱,一气之下,将它丢到了地面。

她不懂,一枚铜板,能换来什么?竟能令他如此作贱自己。

深吸一口气后,胸口的不适稍有缓解,她手指门外,面露愠色:“是他们欺负你,你认什么错?”

十七闻言,浑身一颤。

夫人说的是什么话?

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他倒是都懂,可是放一起后,他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夫人认为自己被欺负了?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被欺负,可夫人说这句话是何意?

话又说回来,其实十七并没认为自己被欺负。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他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

“没有...欺负...他们...给了工钱...”

宁夫人听到他的回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是在羞辱你!”

十七发懵,还真没看出来,他甚至还想和他们说声谢谢。

也许惨叫声扰了宁夫人的心情,她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对着外面还在惨叫的人吼道:“停下,别打了。把这两人赶出去!”

众人顿时噤声,只敢偷偷抬眼瞧这位脾气火爆的宁夫人。

一瞬间,伙房顿时安静不少。

十七因为害怕不敢答话,他现在的脑子乱得很,他总感觉自己出问题了,夫人现在的话他根本没听懂。

放在以前,趴在长凳上的必定是自己。

可夫人为何还没下令罚他?为何罚别人?为何说自己被欺负?

思索之际,他突然发觉有人蹲在了自己面前。

抬眸,看着对面人的裙角,吓得十七的心脏猛地一紧,身体本能地往后缩,额头的汗珠滑落,黏糊糊的一片。

好像在等着什么,等待着那一巴掌的落下。

等了许久,他终于见宁夫人的手抬了起来,只是落在他脸上的不是巴掌,而是... ...很轻很轻的抚摸... ...?

刚触碰到他的脸上,十七惊愕般呆滞。随即立即俯身,额头再次贴到了冰冷的地面。整个人匍匐在地,颤抖个不停。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眼前的夫人,此刻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温度透过皮肤,直抵他心底。十七不明白,是安慰,还是另一种惩罚的前奏?

十七机械地重复着认错的话,他现在很乱,而认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习惯了在恐惧和不明所以中认错,只求能平息夫人的怒火。

宁夫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害怕自己,心脏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的孩子,本是天之骄子的存在,而就是因为她的怨恨,使得这个本应无忧无虑的孩子,变得如此谨小慎微,甚至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如同惊弓之鸟。

不会求饶,不会撒娇,甚至连正常的说话都不敢。

这便是二十年来,自己的冷漠与苛刻的规矩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宁夫人的眼中闪过丝丝痛楚,手微颤,最终收了回来。

隔阂太深,让她无从下手。

温瑾川看得五味杂陈,他背过身,欺骗着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可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想起了他与十七之间的相处,他总觉得自己待他不错,如今想来,与宁夫人无二。

“十七,你起来。”宁夫人的声音尽量柔和,她怕再一次吓到他。

十七一愣,额头慢慢离开地面。

只是还是保持着跪姿。

他在宁夫人面前,几乎是跪着的。如今被要求起身,他竟听不明白何意了。

宁夫人没有催促,她四下看了一眼。伙房很大,比十七的房间还要大。

灶台上还有很多菜肴,待十七哆嗦着站稳后,宁夫人直接上手拽住了十七的臂膀。

十七不敢动弹,任由自己被宁夫人带着去到了灶台边。

他看着夫人的手,指向那些遥不可及的地方,还听到夫人说:“吃饱没?不够的话,这里还有。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 ...

温瑾川本还想着说上两句,只是他看见十七垂在两侧的手,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后止住了声。

他是以为在做梦吗?

十七脑袋都是恍惚的,他真的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这般的不切实际,这般的难以想象。

是他未醒,还是夫人疯了?

又或者,这是他临死前,夫人对他的怜惜?可他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处死?

宁夫人见他一直垂着头,苦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捏了块糕点递到了十七嘴边。

“尝尝这个,很甜的。”

糕点碰到嘴角,十七被吓的退了一步。许是反应有些过大,宁夫人手中的糕点不慎掉落在地,十七自知又犯了规矩,急忙跪下请罪。

宁夫人不耐蹙眉,忍了许久的情绪还是小小爆发:“够了!”

一声斥责,十七这才呼出口气,是了,这个才是他熟悉的夫人。

“错错错!你除了认错还会什么?!”

不满的话出口,宁夫人顿时后悔。

她为什么...又在吼他...

十七被问得哑口无言,除了认错还会什么... ...?

他会得很多啊... ...

杀人... ...干活... ...伺候人... ...

这些还不够吗?

可是,认错不是应该的吗?

这不是夫人亲自教给他的规矩吗?

做错事,需主动请罚。

一旦忘了,慢了。惩罚翻倍。

这么些年,他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自从天宝台回到望月山庄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十七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沉默良久,宁夫人心中愈发不快,她是心疼,却又恼怒他身为自己的儿子,竟如此卑微。

想训斥,又觉得没资格。

十七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全拜她所赐,她又凭什么去指责一个事事听话的人。

是她二十年间随意发泄的怨气,是她五年前给他定的百条规矩,是她的冷漠残忍,才训练成了一个只知认错受罚,把自己贬为尘埃的十七。

刚萌生的怒意很快转回愧疚。收回了方才的高声,再次温和的开口:“十七,今日你没错,是他们辱你在先。起来。”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十七却依然跪着,没有动弹。

“宁淮之,你给我起来!”

发呆的十七,再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颤抖了一下。

他觉得夫人越来越奇怪了。

于是他调整了跪姿,上半身跪得笔直,很小声的问出了口:“夫人,您怎么了?”

宁夫人听到十七的问题,她的心再次揪紧。她怎么了?多讽刺的问题啊。

不过是想对他好,却被认为不正常。

心痛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十七见状,表情比任何人都着急:“夫人,天气凉,您先回房间。下奴会自己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