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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钰昌皱眉,心里快速想着措词。

“那群人都蒙着面,根本无法辨认身份。予白遭人埋伏,逼我们就范,他可是我亲侄子啊...我怎么能忍心看他被折磨,只好按兵不动,谁想他们竟丧心病狂,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予白... ...”温瑾川咬牙切齿,大掌一挥,四周的桌椅猛的撞向墙面,瞬间碎片四散。

他转头看向江钰昌,浑身的怒意让在场众人不敢直视。“江二爷,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江钰昌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为了保护逍遥宗剩余的弟子,我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暂时屈从。”

“予白的尸首呢?为什么连他的尸首都不见了?!”温瑾川得声音逐渐高涨,江钰昌被逼的舌头打结。

时间太紧迫,让他还没想好对策。

“谁说不在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女人走近,是江宗主生前的小妾,孟姨娘。

她哭得梨花带雨,双眼泛红,好似一整晚没睡。“死了... ...一百四十人,全在后山。我们准备将他们... ...火化... ...”

“火化?那可是予白!是你们江家未来的掌权人!岂是你们说火化就能火化的?!”

说罢,直接冲往逍遥宗后山。

一百四十具尸体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而是叠罗汉一般堆放在后山一角。

周围被放满了木柴,大火迅速蔓延,将尸体包裹。

他疯狂似的想要冲进去,可火势太大,热气逼人,根本无法靠近。

最上方那具尸首虽难以看清其面容,但身上所着衣物却是江予白往昔穿过之物。

巨大的火焰在温瑾川眼前肆意闪动,师弟的声音骤然在脑中响起,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

‘师兄,师父说你中了毒,不可以跟我出去玩,可是我看你能跑能跳,能吃能睡,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

‘师兄,师父让我摘的草药叫什么来着?’

‘师兄,过几天就是我生辰了,你跟我一起回江家好吗?’

‘师兄,这个给你。师父说你去望月山庄不能泄露身份,你拿着这枚玉印扮作我,肯定能瞒过去的。’

‘师兄,待解毒之后,我们便一同游历天下,遍览世间繁华。’

... ...

为什么... ...

予白... ...

火势越来越大,刺得他眼底生疼。

不知缓了多久,脑中再次想起江予白的声响。

‘师兄,有人送来消息。姨娘私下召集江家长辈想推举她儿子为下一任宗主。’

‘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孟姨娘... ...

孟茵!

还有... ...江钰昌... ...!

杀人者不知是谁,江家又毫无线索,一个宗门能遭此大祸,定是有备而来。

江二爷面上不见丝毫愠怒,亦未有将凶手缉拿之意,却只想着如何将已逝之人的痕迹彻底抹去……

这两人... ...定有问题!

温瑾川死死盯着眼前的大火,以及周围江家幸存的弟子,这里的一切都给他一种陌生...又带着阴谋的气息... ...

强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冷静下来,却不知江钰昌何时走近。

他沉重的拍了拍温瑾川的肩膀安慰:“别难过瑾川,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

温瑾川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从逍遥宗出来,他快马加鞭往城外山外山赶去。

绕过几处山林,越过几淌小溪,穿过一片云雾。

一座巨大的宫殿逐渐清晰,好似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刚入殿中,殿门守卫迅速单膝跪地,温瑾川冷眼一扫:“叫温默来见我!”

守卫听令退下。

没多久,一男子走进殿内,可他并不像其余人般行礼,而是直接上前探向温瑾川的手腕。

“终于解了。”

温瑾川收回手,眼底的怒意还未消散。男子轻笑一声:“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轮回殿的少主生气了?”

“逍遥宗前日险遭灭门,我要你亲自去查!我倒想看看是谁动的江家!”

温默笑着点头应下。

很显然,他对江家的灭门毫不在意。在这世外桃源待久了,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行,可算是有点事做咯。”

——

半夜三更,江家某个房间传来一阵销魂声。

逍遥宗刚遭此大劫,而江钰昌竟和孟姨娘在床上厮混,缠绵一刻后,孟姨娘紧贴江钰昌的臂膀,不安道:“江予白那小子可能没死...”

火堆中的那具尸体,不过是她随意挑选了一个身形与江予白相差无几之人,套上了他的衣物罢了。

江钰昌神色凝重:“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被丢到了乱葬坟,怎会不见...”

说罢,孟姨娘娇弱的冲他胸膛轻拍了一掌:“你太大意了!”

“无妨,如今整个逍遥宗都听令于我,他就算突然回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我已布下天罗地网,他敢回来,倒是全了我意!”

孟姨娘闻言,眉眼稍许放松,可又很快担忧起来:“那个温瑾川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应付。”

“不过是药王谷的徒弟,不足为惧。”

“可是... ...”

江钰昌轻轻一笑,伸手抚摸着孟姨娘的秀发,安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孟姨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倚靠在江钰昌的怀里。

大规模血洗逍遥宗,是望月山庄近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动静,几乎七镜楼所有杀手全体出动。

十七没有在楼里久留,见无人在意他的举动,

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翻墙而出。直奔东边一处无人居住的小破屋。

刚推开门,屋内的女子被吓了一跳,手上的药碗险些飞了出去。

“你不会敲门?”宁淮茹瞪着他,她大半夜从望月山庄偷跑出来,就为了给他送药,这人还没轻没重的吓她。

“他怎么样?”

顺着十七的视线看去,木板上正躺着一个面色煞白的男子,正是江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