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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瑾川冷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方校尉的问题。“我的身份无关紧要,关键是你竟在城中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甚至敢公然强夺民女。若是此事流传开来,你认为这位置还能保的住吗?”

方校尉心中一抖,但仍强装镇定,“哼,我乃宫中校尉,执行公务,谁敢阻拦!”

“执行公务?”温瑾川冷眼一瞥看向那名女子:“这便是你要执行的公务?”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围观群众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骑着马缓缓走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生得如此俊俏?”有人小声议论。

温瑾川抬眸,来人原是萧子安。

萧子安骑着马儿来到方校尉面前,撩衣下马,边笑边挥舞着手中的折扇道:“方校尉,好大的官威啊!”

方校尉顿时慌了神,“世子殿下,这都是误会... ...误会... ...”

“误会?”萧子安脸色一冷,“方才我全部亲眼所见,还敢狡辩?”

方校尉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虽有些慌乱,但还是在强装镇定:“世子殿下,我也是奉命行事... ...”

“奉命行事?奉的谁的命令?”

方校尉嘴角抽搐,大着胆子开口:“当今...圣上...”

温瑾川闻言不禁嗤笑,这人为了脱责居然敢搬出皇帝,不怕罪名更大吗?

本想嘲讽一番却被萧子安用眼神示意制止。萧子安上前一步,拍了拍方校尉的肩膀,笑着说道:“原来是圣上的旨意,那方校尉便先回去吧。”

方校尉如释重负,急忙带着手下离开了现场。

待方校尉离去,温瑾川满脸疑惑,沉声道:“此人信口胡诌,为何放他离去?”

萧子安神情肃穆,正欲解释,却被那女子抢先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近年来,但凡家中有年满十四的女子,容貌姣好者,皆被官府以各种名目征入宫中。有些去侍奉皇上,有些则赐予权贵,沦为权势交易的牺牲品。我们虽心中愤懑,却不敢轻言,唯恐不慎触怒天颜,招致灭顶之灾。”

温瑾川显然不相信,他转头看向萧子安,似乎想得到他的求证:“当真?”

萧子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点头,证实了女子的话:“的确如此,温兄。宫中的这些做法,早已引起了民怨。但皇权至上,无人敢直言其非,只能暗中叹息。”

温瑾川冷着脸继续追问:“煜国统一天下二十年,难道就不曾有过贤臣劝谏?朝中那么多文武百官,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指出这些荒唐之举?”

萧子安背过身:“你可知举办这场擂台的北啸将军,他和我父王曾一起上过奏折,可皇帝对此事置若罔闻,反而暗中疏远了北啸将军,现在的沈将军空有名号,并无实权。而我父王也被皇帝以辛劳为由,劝其退居幕后,不再参与朝政。”

“当今圣上如此昏聩!也不怕天下离心,社稷不稳?”

再往夸张一点的说,也不怕有人起兵造反?

“离心有何用?”须臾,一位年事已高、胡须满面的老者挺身而出,沉声道:“皇室之人不仅强抢民女,更有甚者,加重赋税,广招兵马,且以高额俸禄大肆招揽习武之士,封官晋爵。天陵城中但凡有些名号的高手,皆已被招入皇宫。”

一旦察觉有人心生异念,不出三日便会累及九族,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难怪... ...

温瑾川连连摇头,难怪此次擂台参赛之人尽是庸碌之辈,原是高手皆已入宫。

话说到此,十七的眉心已经紧皱一团。

夫人想要复国,怕是难上加难。

身侧的女子将老妇扶起,感激地说道:“多谢二位,多谢世子殿下。”说完,不再久留,立即离去。

“人多嘴杂,我们还是不要再谈及此事了。”话落,萧子安走向十七,眉眼一弯,柔声道:“这么安静,在想什么?”

十七视线下垂,不敢与他对视。摇了摇头,他不可能直接说望月山庄要造反吧?

“伤势如何?”

“已经好了。”

“把衣袖卷起来,给我看看。”收回柔和的语气,转而带着丝命令的口吻,十七无奈,只得将袖子挽起。萧子安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敷了药,这才放下心来。

“我母亲那番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十七轻哼:“殿下放心,我根本没听。”

“这话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了。好了,本意也只是想来看看你,人既然见到了,我也就回去了。”

萧子安转身欲走,却又回头补充道:“十七,有些事虽非你之过,但你要知道,我母亲也是受害者。你昨日之态,我可以当没看见,若下次再犯,我绝不轻饶。可听明白了?”

温瑾川眉头紧蹙,本意是带他来游玩集市,岂料中途生些瑕疵,好心情悉数尽毁,他将十七拉到自己身后道:“殿下别指责他了。”

萧子安忽视着他得话,视线越过温瑾川落到十七身上,再次问道:“听明白了?”

十七低头,慢慢张嘴:“明白... ...”

萧子安闻言,满意的挑了下眉,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后,温瑾川回头看向十七,轻声询问:“你还好吧?”

十七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只是他的眼底透露着疲惫。

温瑾川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有些难受,他拉起十七的手,“走吧,我们去别处逛逛,散散心。”

许是中途的插曲让两人都无心再逛,早早的回了客栈。

回去时,天色已黑。

客栈门外,江予白手持信封,面色凝重。

温瑾川见他神色有异,快步上前:“怎么了?”

江予白眸子越发冷冽,手中的信纸慢慢被他揉碎在掌心,带着些许怒意说道:“有人送来消息,姨娘私下召集江家长辈推举她儿子为江家下一任宗主。”

“江宗主才过世不久,她就等不及了?”

江予白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一向野心很大,父亲在世时,她就暗自勾结江家旁支。如今父亲刚刚离世,她便以为时机已到,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控江家。”

温瑾川沉思:“一个姨娘身份,你那些叔伯应该不会让她得逞。”

“难说... ...”

“你打算怎么办?”温瑾川问。

思来想去,江予白一脸抱歉道:“师兄,我得马上赶回去,明天最后场比试我不能陪你了。”

擂台赛本来就是温瑾川自己的事,江予白有急事需处理,自是情理之中。

然而,心中不禁浮现出师父曾给江予白卜的那一卦,凶象莫非预示着江家的这场风波?

“予白,别忘了师父给你算的那副凶卦,等明日擂台结束... ...我与你一同回去?”

江予白却是摇头:“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刻出发。师兄放心,江家大多叔伯是站我这边的,不会有事。”

“可是... ...”

江予白冲他笑了一下,打断了温瑾川的话:“我知道师兄担心我,然而江家之事,我务必亲力亲为。即便你与我一同折返,亦无法扭转局势。所以师兄,全力以赴完成这最后一场比试,夺得曼陀雪莲,待解毒之后,我们便能一同游历天下,遍览世间繁华。”

话已至此,他自是不便再行纠缠。“好,一切小心行事。”

江予白微微点头,又向温瑾川身后的十七示意了一下,随后跃上马背,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