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纪律手册中记录了:
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还有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
当然,王川要做的绝不止这些,他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不过不包括百姓对立面的人。
而一直站在一旁听的李项平,此刻拳头都攥发白了。
整个人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
他没想到,这位一向左右逢源的王大人,会在这一刻吐露出锋利的獠牙。
“项平!”
王川将李项平思绪拉了回来。
李项平急忙上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灾民军一定要保持纯粹,我给你的纪律手册一定要倒背如流,记住,不但你要会背,底下的人都必须倒背如流,每一个士兵都必须会背。”
李项平一愣,面露苦笑,但也没说什么,领命退了下去。
在李项平离开后,王川深深吐出一口气。
百姓不认识字,这是一个大痛点。
他能做的就是让百姓去背那些纪律,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
同时,他也意识到,学堂创办刻不容缓,如果没有大批量的新思想知识分子,事情根本办不成。
毕竟孤掌难鸣。
就在这时,铁牛从城墙下走了上来。
王川眼睛顿时一亮,大步迎了上去:
“铁大哥,辛苦了,现在安庆府那边什么情况?”
“韩平和曹国公收到求援信息,就立马派人过来支援,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派了三波过来。”
“哈哈哈,好好好!”
王川心中大定,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他相信,整个天下没有人能看出猫腻。
“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宁王大军调动没有?”
铁牛沉思片刻,说道:“有,围困平阳府城的军队都撤了不少,现在城外不会超过两万人,而且都是一些战斗力不强的军队,武器装备上都比较简陋,我个人认为,可以出城歼灭这两万人。”
王川笑了笑,接着摆了摆手,道:
“不,绝不可以这么做,即使城外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也不能出去。”
铁牛一怔。
胜利就在眼前。
为何不拿下敌人?
他发现,王川还主动放宁王运粮船过去,仿佛当作没看见一样,他实在是猜不透王川心思,甚至感到迷茫。
这个时候,黄超也从城墙下走了上来。
“大人,敌人围城的兵力越来越少,我们可以出城,趁机从后面击溃宁王,一举拿下胜利。”
王川板着脸,说道:“不可,时机未成熟,不可贸然行动。”
听到这话,黄超皱了皱眉,很是不解的看着王川。
他忽然感觉王川像变了一人,如此局势,他不相信王川看不出来。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他还是不甘心,再次说道:
“大人,已经派斥候再三核实过了,城外的敌人撤了大部分,如果这时候出城,绝对能取得胜利。”
王川眼睛眯了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两分:
“怎么,现在就敢质疑我了?你耳朵是聋了吗?你看得出来,我看不出来?我说时机未成熟,就未成熟。”
黄超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向听劝的王大人,怎么突然刚愎自用?而且来得毫无征兆。
但也只能无力一叹,告辞离去。
王川自然知道这些将领的想法,虽然自己提拔了他们,但他们更多的是服从自己手中权力。
思想上依旧是君君臣臣那一套。
所以,这便是他要求灾民军保持纯粹的根本原因。
而且他还要利用农民军去搜刮钱财,将这些地主豪强,世家大族的钱抢过来。
然后拿来发展豫州。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通过战争大肆搜刮金银,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
大事就成功了一半,毕竟发展的前提就是钱,没钱一切都将是空谈。
……
一个月后。
宁王退回怀江。
朝廷精锐尽数折在安庆府城。
灾民军趁机打着宁王的旗号,从北至南将豫州上下的士绅豪强、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全都血洗了一遍。
如此大规模的屠杀。
朝廷上下人人自危。
甚至连主人公宁王都是懵的,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自己都不知道,完全是一头雾水,反正私底下一查,旗号是他的。
同时,在这个期间,灾民组成的军队,就像滚雪球一样,人数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一跃来到二十万之巨。
他们有个称呼。
百姓的军队。
如今,这个名字直接干到了京城。
又是半月时间。
豫州巡抚站出来,声称这百姓的军队是他组织的,并且拒绝入京,直接将人布防在豫州边境上。
虽然没有名义上造反,但已经是划地而治,拥兵自重。
京城,皇宫。
“啊啊啊,这该死的豫州巡抚,他…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皇帝勃然大怒。
举荐王川的严安更是缩了缩脖子。
此刻,他只想有多远跑多远,万万没想到,自己举荐的人,胆子这么大。
打着宁王的旗号。
四处烧杀抢掠。
还借宁王之手耗光了朝廷精锐。
导致如今这个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王川大肆屠杀士大夫阶级,搞得天下人心惶惶,弹劾的奏章都快堆满了内阁。
想到这里,严安只好硬着脖子进言道:
“陛下,当务之急应该先安抚豫州巡抚王川,他想划地而治,就像先不管,毕竟现在国库空虚,朝廷精锐尽数折了进去,宁王虽然退回怀江,但依旧还能兴风作浪,北边的鞑子可又不老实了。”
这话一出,皇帝冷静下来了,几位阁臣也被干沉默了。
他们真没想到,王川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连锦衣卫盯着都没能事先看出猫腻,可怕的手段。
在他们心中。
王川的威胁远超宁王。
要知道,豫州从上至下的地主豪强、皇亲国戚、王公贵族,被人拿着族谱砍了个遍,杀得人头滚滚。
这将远在京城的他们,都看得心惊胆战。
“就按严阁老说的办。”
皇帝无力的摆了摆手。
那几位阁臣急忙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