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文老和婉儿顺着蜿蜒的山道走进了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村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两人决定在这里借宿一晚,恢复体力后继续前行。
刚走进村庄,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紧接着是一声孩子的哭喊。文老和婉儿对视了一眼,立刻加快了步伐,跟着声音走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孩子跪在地上,双眼翻白,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周围的人看上去十分惊慌,四下围着却无能为力。
“孩子发病了!”一个老妇人急切地对着周围的人喊,“快点去请大夫!”
文老迅速走上前,婉儿紧随其后。她从文老的眼神中读懂了师父想要施救的意思,赶紧走上前,准备协助。
文老蹲下身,双手迅速摸过孩子的脉搏,心中已有了判断。“这是癫痫发作。”他说道,声音沉稳却带着紧张的气息,“孩子体内气血不和,突然的剧烈发作,需要立刻采取针灸缓解。”
他抬头看向老妇人:“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他奶奶,您是?”
“我是大夫现在我可以给孩子立马急救,你愿意吗?”
“大夫,求求您帮忙救救我家孙子,这里方圆十里外才有大夫,实在是老天保佑刚刚好遇到您,求您救救他!”
“好的,我会尽力救治的。”
他转头对婉儿道:“去拿我的针袋,准备好针灸工具。”
婉儿飞快地拿过针袋,打开时,里面的各种银针闪闪发亮。她递给文老一根长针,心里虽然紧张,但早已看惯了师父的从容镇定。她看到文老一手稳稳地抓住孩子的肩膀,另一只手熟练地拿起银针,快速地刺入孩子的双手合谷和足三里等重要穴位。
“这个穴位能疏通经络,调理气血,缓解癫痫症状。”文老低声解释道,同时迅速调整银针的角度与深度,以确保精准。
他的小心与专注让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婉儿默默在一旁观察着,虽然紧张,却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注意到师父针法的娴熟与精准,每一针都落得恰到好处,手法如行云流水。
片刻后,孩子的身体逐渐放松,痉挛的动作慢慢平息。孩子微微睁开了眼睛,嘴唇不再发紫,翻白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他迷茫地看着周围,眼中充满了不解。
文老收回了针,并温和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没事了,孩子,慢慢休息。”
村民们松了一口气,纷纷感激地看着文老。“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孩子刚才那样,吓坏我们了。”老妇人感激涕零。
文老微微一笑:“这是我该做的,不用多谢。孩子的病因在于体内气血不和,癫痫的反复发作,需要长期调理。我会为他开方,帮助他恢复体质。”
他转向婉儿:“拿个纸笔过来,给孩子开个方。”
婉儿点了点头,走到旁边,开始准备文老所需的药材。她知道,文老的每一个方子都充满了智慧,这个孩子的病并非一时半会能治愈,但只要得到合适的药物与调理,病情定能逐渐缓解。
文老为孩子开了一个调理气血、疏通经络的方子,专注而精准地写下药名。“这些药材可以缓解孩子的症状,调养他的气血,预防以后发作。”
婉儿将准备好的药材递给文老,文老一边看着药材,一边交代道:“这方子要坚持服用,孩子要静养,避免情绪激动。记住,癫痫这种病,急则治标,缓则治本。”
文老的语气依旧稳重有力,仿佛他所有的关切和智慧都融入了这个方子里。
“谢谢大夫,太感谢了!”孩子的家属们纷纷跪下,感激不尽。婉儿默默地站在一旁,看到师父的从容与镇定,心中充满了敬仰。她明白,这不仅仅是技艺的体现,更是医者仁心的真实写照。
整个过程中,虽然有紧张,但文老的冷静与娴熟安抚了所有人的心,而婉儿也从中学到了更多医学的深度与广度。
夜幕笼罩下的山村显得格外静谧,木屋之间的间隙只隐约可见摇曳的灯火。文老、婉儿和蒋师傅原本已经在村里借宿,当夜正打算休息,却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一声声焦虑的呼唤。婉儿起身打开房门,见到的是一个满脸恐慌的男人,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声音因紧张而颤抖:
“求……求你们,快去救我媳妇,她……她出血了。”
婉儿心头一凛,连忙唤来文老和蒋师傅,文老问清原因,才得知这是一个孕妇,突然见红,而且血量不小。山村偏僻,送医实在已经来不及了。一条人命危在旦夕,况且如果处理不及时可能危及产妇性命。
当下几人毫不犹豫的一起奔赴男人家中。男人气喘吁吁地带路,经过蜿蜒的泥土小径,三人来到一间昏暗的屋子。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只见一位年纪不轻的孕妇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角不断冒着冷汗,手指紧紧攥着床单,神情痛苦而不安。
“这孩子……我们夫妻俩盼了好多年才盼到,求你们……救救她,救救我孩子……”男人的声音哽咽,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恐惧。
文老一眼就看出情况并不乐观,孕妇年纪偏大,本就属于高危人群,此刻见红,随时可能出现流产或其他危险。若是送医去大城市,半夜的山路崎岖,显然来不及。文老想也没想,立刻给孕妇把脉,神色越发严峻:“她的脉象虚弱,气血紊乱,必须立刻稳住胎气。”
可就在文老准备施针时,一位年长的婆婆却上前摇头:“我们这儿的习俗不让外男给孕妇下针,那不吉利。”孕妇的丈夫也为难地看着文老,似乎在两难间挣扎。
文老并未多说,而是转头看向婉儿:“婉儿,上吧。你来施针。”他的话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孕妇的丈夫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疑惑,看着年纪尚轻的婉儿,眼里透着不安:“她……她可以吗?”
文老神色坚毅地回答:“这是我的嫡传关门弟子,我保证她的技艺绝对过关。现在救人要紧,耽误不得。”
男人仍迟疑地望着年轻的婉儿,能否将这危急时刻交给她?可是看着妻子面色愈发苍白、气息紊乱,他也只能咬牙说道:“那……那就请这位小大夫出手吧。”
婉儿得到了许可,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她低头看着孕妇那痛苦的神情,和那染红的被褥,心中升起巨大的压力——这是两条人命在自己手上啊!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拿不住银针。
文老似乎感受到了婉儿内心的慌乱,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声音柔和却带着坚定:“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救命当先,多余的情绪要立马放下。深呼吸,时间不等人,每一分钟都是患者的性命相关。”
婉儿抬头看着师父那沉静的眼神,仿佛在那眼中看到了无数次生死之间的考验,也看到了医者不容退让的责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颤抖的情绪渐渐平复,随即稳稳地握住银针。
她跪在床边,轻轻掀开孕妇的衣物,先将手指按上脉搏,感受到那极度虚弱却乱跳的脉象,心中飞快地思索该如何下针。她没有过多废话,而是回想起师父平时教导的保胎稳气之法,以及针灸时应配合的呼吸节奏。
银针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寒光,婉儿屏息凝神,迅速而精准地刺入合谷、三阴交、足三里等关键穴位。她的动作虽快却显得极其稳当,每一次落针都带着凌厉与果决,仿佛将她所有的担忧与不安都化作了一股治病救人的坚定。
在场的人屏住呼吸,看着婉儿施针。昏黄的灯光下,孕妇的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神情因为针刺的行气而有所转变。随着最后一根针稳稳落下,婉儿小心地运针,让体内滞重的浊气逐渐疏散。她轻声安抚道:“不要怕,我在这里,感觉哪里还疼一定要告诉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呼吸声与孕妇轻微的呻吟声在小屋里回荡。大约过了几分钟,孕妇的脸色逐渐缓和,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丈夫,眼神中带着几分缓和与放松。此刻,门外下着细细的夜雨,清凉之气伴随细微的沙沙声渗进昏暗的屋里,像是在见证这场力挽狂澜的急救。
婉儿缓缓收了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看着孕妇安稳下来,血色开始慢慢回到脸上,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不言而喻的喜悦与成就感。她知道自己这一针,为孕妇保住了胎气,也保住了这家人的希望。
文老走到婉儿身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你做得很好,沉住气,就能让生死之差改变。”
丈夫看着妻子状态有所缓和,双眼含泪地冲婉儿连连道谢,言辞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感激。婉儿轻轻摆手:“这是我该做的,别客气。接下来还要按医嘱好好休养,我会给你们开一个方子,请尽量按时服用。”
孕妇的丈夫擦着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你……你真是个好大夫,原谅我们先前有些保守观念……真是……真是谢谢。”
文老安抚性地拍了拍那丈夫的肩膀,说道:“这世道本就如此,情急之下的担忧可以理解。我们做医生,就是为了在最需要的时刻伸出援手。你们放心,之后婉儿会继续关注孕妇的身体情况,不会让她有事。”
屋外的夜色依旧深沉,雨点拍打着屋檐,细碎的声音与室内此刻的平静形成对比。婉儿洗净了银针,小心收好,回头看到师父眼中的肯定,她心头的一颗大石也终于落下。
这一夜,原本宁静的村庄因为孕妇的突发见红而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息,但在文老与婉儿的努力下,这一场危机终于安然度过。婉儿在这个瞬间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医者,不仅要有仁心,更要有实实在在的本领与果决,以救治陷于险境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