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豪格带着镶黄旗兵马来到长山堡时,被围困了差不多一整个白天的岳讬,才终于敢走出长山堡。
因天色漆黑,岳讬与豪格也不敢带人过河逼退明军,而是只敢继续待在长山堡原地不动,等明早天亮后再去查看明军的动向。
曹文诏带着大军离开巨流河站后,并没有走多远,而是连夜来到了北面辽河支流秀水河东岸驻扎。
在此囫囵吞枣地度过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的大军,继续沿着辽河西岸北上。
在刁跸山渡过一夜后,第二天凌晨,趁着夜色尚未完全消散,曹文诏带着大军攻下了铁岭卫西面门户镇西堡。
将镇西堡劫掠一空后,借着黎明的微弱之光,抢渡辽河上的大桥,将铁岭卫城围得个水泄不通。
虽然铁岭卫城内的建奴守军不多,但曹文诏并没有因此轻易攻打坚城,而是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围困铁岭卫城后,再派出其它大军向四周肆意劫掠与破坏。
当南面的镶黄旗与镶红旗援军还没前来阻击时,曹文诏大军在铁岭卫抢得差不多后,果断选择了渡过北面的柴河,迎战从北面开原城南下的正红旗援军。
在中固城击溃代善的正红旗后,曹文诏大军继续北上,并将沿途的正红旗牛禄村落劫掠一空。
而开原城内的建奴守军与后面远远尾随的代善,只能看着曹文诏大军在他的地盘内肆意破坏。
在远远看到南面的镶黄与镶红旗前来救援时,曹文诏再次聚拢军队,不疾不徐地往北撤去。
若是后面的建奴大军跟得太急,曹文诏就令大军停下来与其交战。
将追兵击退后,他们又洋洋洒洒地向北撤离。
双方就这样你追我打中来到了东西辽河的交汇处,看着前方依然不窄的河道,曹文诏果断选择了停下大军。
准备击溃追军的同时,分出一部分人前去架桥。
好在此时的辽东不是后世的辽东,现在的辽河河畔长满了参天大树,大军并不缺架桥的树料。
眼见着将明军逼到了绝路,但代善和他带领的三旗大军就是不敢靠近近在咫尺的他们。
豪格朝代善问道:“大贝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代善看着前方悠然自得的明军,神情凝重地答道:“还能怎么办,等,等他们撤走后,我们赶紧回去补上春耕!”
年轻气盛的豪格自然不愿打这么窝囊的仗,他十分不甘地质问道:“难道我们就让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在我们面前逃走?”
“难不成豪格贝勒还想上去碰一鼻子灰?”代善揶揄道。
吃过两次亏的豪格自然不会再吃代善的激将法,但就这样干看着,他心里又实在不舒服。
豪格郁郁道:“总这样干看着也不是什么办法,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汗阿玛肯定会治我们的罪!”
“那敢问豪格贝勒,我们能击溃眼前的明军吗?”
豪格神情一滞,表情凝重地答道:“不能,敌我双方五五开,要是他们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火器,我们有七八成把握!”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是多做多错,他们远道而来,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粮食,过不了两日,他们只能渡河离开!
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他们突然背水一战,向我们主动发起攻击。
明狗人多,死多少都无所谓,而我们大金勇士就这么点,死一个就少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们的强军拼命!”
对于代善的教训,豪格并不领情,语气不耐烦地回道:“好,我知道了!”
看着建奴大军迟迟不动,杨崇猷来到曹文诏身边道:“定虏侯,这建奴既不向我们发起进攻,也不退走,到底什么意思?”
曹文诏笑道:“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们想逼我们快点渡河!”
“那咱们怎么办?”
“你们京营还有几日粮草?”
“之前从广宁带了五日的粮草,这几日又从建奴那抢了一些,应该还能供大军食用五天左右!”
“我们勇士营的情况也差不多,看来这建奴料定了我们所剩粮草不多,就干脆守在那里看着我们渡河返回广宁!”
“应该是了,但我们就这么被他们送走,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曹文诏看向杨崇猷笑道:“彰武侯,你们京营该抢的东西都抢了,首级也砍了不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哈哈,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每次跟着定虏侯作战,总能有不小的收获,就是让建奴这样看着我们离开,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他们这样礼送我们离开不是挺好的嘛,总比被他们一路捻着狼狈逃跑要强上不少!”
“说的也是,那我就不乱想了,对了,回广宁后,我们还要不要再次过来?”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等我们回去休整一番,还是正忙于春耕的三月底或四月初,来肯定是要来的,怎么,彰武侯抢了不少好东西就不想再来了?”
“那不能够,陛下的旨意我们京营肯定不敢忘的,到时候我们还随着勇士营继续过来破坏建奴的春耕!”
“经我们这么一闹,建奴肯定又要撤走不少靠近辽河的定居点了,到时候我们突袭可就没有这次这么顺利了!”
“没事,只要我们让建奴的壮丁疲于奔命,他们的农田肯定就没有足够的青壮去播种施肥!”
“说的也是,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不疾不徐地在辽河上架好木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内,双方一直相隔两里之地互不侵犯。
第三日一早,面对所剩粮草不多的现状,曹文诏不得不带着大军依次从新修的木桥上渡过辽河,退到了原先内喀尔喀的主要驻牧区。
不过现在的这里已经几乎没了内喀尔喀的牧民,只有零散的少量散户在四处游荡。
三天后,曹文诏大军不疾不徐地穿越辽河套,带着尚算不错的缴获,终于返回了广宁城。
当他们在此休整好后,将会再次东出辽河套,继续破坏辽东中游东岸的建奴春耕之事,让他们这个冬季依然在缺粮中艰难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