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带着大军再次来到了去年祖大寿曾经进入沈阳时的渡口,即长山堡。
自从去年被祖大寿从长山堡突入沈阳之后,黄台吉便在此地调派了大军驻扎。
去年下半年明军再次来到此处时,长山堡一侧的辽河东岸就已经驻扎了大量的建奴军队。
这次曹文诏的到来,依然看到了岳讬正带着镶红旗驻守在长山堡。
看着辽河东岸密集的建奴军队,杨崇猷来到曹文诏的身边道:“定虏侯,看来建奴又是不想让我们渡河啊!”
曹文诏放下望远镜,爽朗地笑着说道:“建奴要是没有派重兵来驻守长山堡,我倒觉得奇怪了!”
对于曹文诏这个老搭档,杨崇猷还是很了解和放心的,“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进入沈阳?”
“彰武侯,我们为何一定要去攻打建奴重兵防守的沈阳呢?既然建奴不想让我们去打他们的沈阳,那咱们就不打嘛。
陛下和朝廷给咱们的军令是破坏建奴的春耕,又不是让我们一定要攻下沈阳城!”
“你的意思是我们沿着辽河北上,去攻打开原或科尔沁?”
“彰武侯英明,既然沈阳西面的辽河边驻扎了建奴的重兵,而南面又是道路难行的沼泽,咱们就只剩下了一条北上迂回之路!”
“若河对岸的大军跟着我们一起北上呢?”
“那就让他们跟着嘛,还是那句话,我们的最终目的是破坏建奴的春耕,只要建奴大军敢跟着咱们在辽河边兜圈,他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春耕!”
“话虽如此,那咱们岂不是什么油水都捞不着?”
曹文诏诧异地看向杨崇猷道:“彰武侯,您这传承了两百多年的勋贵,会缺这三瓜两枣吗?”
杨崇猷老脸一红,为自己辩解道:“你别看我家是传承了两百多年的武勋,但家大业大,一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收入来源,日子过得也并不是很满意。
要不是陛下这两年重用我,还将我们家的爵位升到了侯爵,我们家可能还要靠典当度日。
更何况我下面的京营将士全家可都指望他们那点俸禄与战场缴获,要是只这么兜圈子,也不是什么事儿啊!”
原来勋贵与京营的日子也不好过,曹文诏还以为只有边军的日子难过。
“自从天子醒来后,你们京营不是每月按时发俸禄了吗?怎么还会日子不好过?”
“朝廷的确是每月发了俸禄,但定虏侯也应该知道京城的物价,光靠这些俸禄是不够将士们一家生活的,还是需要在其它地方找一些贴补。
若是能在战场上缴获不菲的战利品,那自然更好,这样将士们的日子就能好过多了!”
“彰武侯,原来你在这等着呢,我说将士们的俸禄还不太差,怎么就无法过活了,前年饮马河追剿虎墩兔,去年宣府外追击建奴,你们京营应该缴获了不少吧?”
“嘿嘿,的确是有一些缴获,很多将士凭这两次缴获还翻新了房子娶了媳妇,但这不是又有一年没有什么大的收入了嘛!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人会嫌钱多粮多!”
“理是这么个理,但咱们也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博取啊?”
“定虏侯,不是我说大话,这建奴眼见着快不行了,现在更是只能龟缩在辽河东面一带躲起来,根本就不敢出来跟我们应战,你说我用将士的性命去博取钱粮,是不是有点言重了?”
“彰武伯,虽然建奴连吃了几场败仗,但他们主力依然还在,而且他们现在退守辽河东岸一隅,不管是军队数量还是南北来回调动,都非常方便。
要是我们因此轻视他们,从而孤军深入导致大军损失惨重,这个后果恐怕你我都将很难承担!”
虽然曹文诏说得很有理,但杨崇猷心里听着还是不太舒服。
“定虏侯,我们这一万五千多骑兵,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来回兜圈吧?”
“那自然不能!”想了一下后,曹文诏说道:“我们不是带来了几架兵丈局新生产出来的野战炮嘛,咱们先轰上它几轮,要是顺利突破了长山堡,咱们到沈阳四周快速抢他娘的一波,也不枉咱们大老远来这么一趟!”
听到曹文诏要打长山堡,眉头深皱的杨崇猷立时大笑道:“我就说嘛,定虏侯怎么会放着眼前的敌人不打,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炮队和先锋军!”
“好,要是形势不对,赶紧回撤,我一直留在西岸为你们垫后!”
“好,还是定虏侯讲究,放心吧,我们抢一把就走!”
等彰武侯杨崇猷去整军作战的时候,曹变蛟来到曹文诏的身边悄悄问道:“将军,我们就这样看着京营的人在前面吃香的喝辣的?”
“人家自从去年开春来辽西已经有一点多时间了,不仅无法回京,还什么油水都没有捞着,总要让人家先吃几口肉吧?”
“可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啊?!”
“放心吧,这才是刚开始,后面有的是肥肉!”
听到这,曹变蛟双眼放光地问道:“将军,不知我们要去打哪里?”
曹文诏吊着曹变蛟的胃口就是不说,“此事不急,等彰武侯打完了长山堡再说!”
曹变蛟急道:“将军,我可是您的亲侄子,这都不能对我先透露点口风吗?”
“不能,既然彰武侯要去攻打长山堡了,等他们都过了石桥后,你就带着两个千户所的人去石桥东面守着,免得建奴突然包抄京营的后路!”
见亲叔不肯说,曹变蛟只好憋闷着回道:“是,将军!”
说完,曹变蛟气鼓鼓地挥打马股,点兵去了。
杨崇猷这边返回京营大阵后,简单地跟下面的几个主要将领传达了攻打长山堡并前往沈阳附近抢掠的计划。
得知他们要去沈阳周边打草谷,几位将领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纷纷叫好。
正如杨崇猷所说的那样,他们由由奢入俭难,过去两年的两场大战,他们不能说是吃得盆满钵满,但也让他们发了两笔不小的财。
但是自从去年开春来来辽东作战后,一直都没什么作战的机会,更遑论什么像样的战利品了。
很快,得知这个消息的京营上下,一片欢声雷动,动作十分迅速地在石桥西面架设起了五门青铜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