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缝纫机?”
郭文秀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弟弟。
“就是大伯大婶卖给供销社的那台缝纫机,姐夫给它买回来了,姐夫说家里没人会用这玩意,让你过去教教大伙。”
得知陈镇国将郭长远卖到供销社的缝纫机又买了回来,郭文秀听后倍感意外。
脑中生出了和郭文斌相同的念头,陈镇国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近期,陈镇国花钱已经不是大手大脚,根本是花钱如流水。
不但隔三岔五地给家里添置东西,还给了郭文秀一家两百三十元钱。
三十块钱用来打发媒人,另外两百块钱用来退彩礼。
这些钱,难道都是陈镇国上山打猎,用猎物换来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郭文秀动作麻利做好晚饭,跟着弟弟一块来到陈镇国家里。
“文秀姐,你可算来了,缝纫机到底该怎么用呢?我们谁都不懂。”
见郭文秀来了,陈柔忙将未来嫂子带到里屋。
靠边炕沿的位置放着一台老毛子的缝纫机。
陈镇国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小侄女丫丫。
陈月和杜贵芳围在缝纫机两边看着稀奇。
“我先瞅瞅。”
郭文秀心里也没底。
虽然上过大学,不过学的是农业,而非机械。
面对这台全机械结构的缝纫机,郭文秀也有些抓瞎。
七八十年代,缝纫机逐渐从高级工业品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居家必备的生产工具。
而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缝纫机属实是高档品中的高档商品。
结构复杂程度远在自行车之上。
蹲在缝纫机前,郭文秀认认真真地开始研究。
陈柔说道:“哥,你别一直傻乐啊,帮嫂子一块看看,这台缝纫机到底怎么用。”
陈镇国将小侄女放在炕上,哭笑不得道:“大妹,你这可就为难我了,我要是知道缝纫机怎么用,早就教你们了。”
买回缝纫机,陈镇国才想起一件事情。
这个年代缝纫机尚未普及,城里都没有多少人会用,更别说乡下。
不过东西已经买回来,自然不能再退回去,大不了一边摸索一边学习,总能把缝纫机摆弄明白。
“要不,你去问问那些城里来的知青?”
看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郭文秀彻底败下阵。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这倒是个主意,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知青点问问。”
眼瞅着郭文秀也鼓捣不明白,陈镇国二话不说,穿上鞋子披上衣服去了知青点。
还别说,知青点里的十四名知青里面,真有人会摆弄缝纫机,而且不止一个。
没多久,一男一女两名知青来到了陈镇国家。
男知青名叫林涛,父亲是一名归国机械工程师。
女知青赵婷婷出生于干部家庭,属于第一批使用缝纫机的城市居民。
赵婷婷负责现场演示,脚踩踏板开始操作。
林强负责介绍操作过程中出现故障,应该怎么排查,如何处理。
介绍过程中,郭文秀找来纸笔将缝纫机的各种零部件名称写在本子上,又在赵婷婷的指导下试着操作缝纫机。
陈镇国听了一半,脑子就乱了。
乖乖,不愧是高级工业品,单是零件就有数百个。
主轴,机针,夹线器,一个又一个的名词,听得陈镇国眼花缭乱。
使用缝纫机简单,可要说起修理缝纫机,难度和修汽车没啥区别。
几天的时间里,包括郭文秀在内,杜贵芳,陈柔,就连陈镇国都学会了操作缝纫机。
通过缝纫机,郭文秀和杜贵芳纳出了几双漂亮的鞋底子。
“咣咣咣……”
学会使用缝纫机没两天,村里响起了召集村民开大会的锣声。
吃着早饭的陈镇国放下手里酒杯,示意陈柔出去问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村里开大会,自己这个生产队长怎么不知道。
“哥,你快去吧,出大事了!”
陈柔慌慌张张地从外边跑进来。
村里一户人家的男人,昨天晚上被狼咬死了。
“踏马的,越到过年越不消停。”
陈镇国骂了一声,迅速赶往村大队。
此时,已经有大量村民来到了村大队前面的空地,陈有才正和几个村干部商议如何处理后事。
看到陈镇国来了,陈有财脸色古怪地说道:“你来得正好,昨晚狼群进村咬死了咱们村的老光棍王三,赶紧商量一下组织民兵巡夜的事情。”
陈有才不待见陈镇国,可真要出现了大事,又必须找陈镇国商量。
一来,陈镇国是村大队的生产队长。
二来,全村只有陈镇国一个职业猎人。
狼群下山捕猎的事情时有发生,可要说成群结队的进村伤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发生过。
这一次。
狼群不但进了村,还咬死一名村民,这么大的事情谁都不敢怠慢。
敢吃人的狼群,必须消灭。
若是继续行凶,陈有才这个村长也就当到头了。
来到出事的王三家,陈镇国低头看雪地遗留的脚印。
从脚印的密度来看,袭击王三的野狼不下十几头。
狼群进村伤人,其他村民个个提心吊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晚上狼群会不会进到自己家里。
又或者凶性大发地见人就咬。
“陈镇国,你倒是那个章程啊。”
陈有才急促道。
陈镇国一言不发,分析事情的始末。
狼群进村这种事情少见,但并不是没有问题。
问题是,狼群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伤人。
一般只会进村猎杀家禽或者家畜。
“卧槽!”
下一刻,陈镇国一脚踢开王三家的院门,一溜烟地冲向灶台。
灶台的锅里有一锅肉汤,陈镇国伸手从里面捞出一块肉,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随后,陈镇国转身看向四周的地面。
一团带血的皮毛被人丢在角落。
狼群杀人的原因找了。
该死的王三简直是活腻了,竟然把人家的狼崽子给炖了。
锅里煮的是狼肉。
王三既是村里的老光棍,更是穷得叮当响的贫困户,一锅狼肉没有放任何的调味料。
狼身上腥臭的味道瞒不过陈镇国的鼻子。
偷了狼群的幼狼,并且还给煮了吃了。
狼群不和你拼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