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站在你们这边,即使将两个二流子打得半死,你们也没有任何的责任。”
“乡亲们非但不会怪你们,反而会夸你们是爷们,有血性。”
“八个大男人束手待毙,任由别人欺负你们,抢你们的东西,没说的,就算被抢得只剩下一条裤头,也是你们活该。”
陈镇国的话彻底颠覆了众人的三观。
书上说,以暴制暴是最错误的解决问题陈式。
遇到问题找领导,找有关部门反映。
而在陈镇国的口中,以暴制暴又是农村解决问题的固有手段。
“都别给哭鸡鸟嚎了!把脸上眼泪擦掉,如果再让我看到动不动就抹鼻子,掉眼泪,别怪我收拾你们,各自回屋清点一下损失,看看都少了多少东西,将总数报给我。”
包括陈柔在内的村民们,只看到知青被抢走了一块手表,两双皮鞋和几十块钱。
至于有没有其他损失,众人并不清楚。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心里觉得陈镇国说得不对。
可现在能替他们主持公道的人,也只有陈镇国。
紧接着,众人各自回屋清点损失。
不出陈镇国所料。
被二流子抢走的钱不是几十块,而是185块。
除了手表,皮鞋,还有女知青带来的两瓶雪花膏,一盒高档饼干,两支钢笔。
“集合!”
一声令下,十四名知青下意识开始列队。
经过陈镇国几天的训练,知青们逐渐适应了军事化管理。
走到柴火垛,陈镇国东瞧瞧西看看,从中间位置抽出一根又粗又硬的榆木棍。
“今晚,老子给你们上一堂农村生存课,现在跟我走,去靠山屯讨公道!”
此话一出,知青们齐刷刷地傻了眼。
拿着棍子大半夜跑到其他村讨公道,这是讨公道吗?
分明就是去打架的。
白天的时候,众人从看热闹的村民口中听到两名二流子的来历。
一个叫胡狗剩,另一个叫赵全。
一个死了爹妈,另一个自小没爹,跟着瞎眼老娘过日子。
由于从小没人管教,长大变得无法无天。
以坑蒙拐骗为生,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凶狠。
“陈队长,你是要带我们去靠山屯打群架?”
一名女知青紧张兮兮道。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今晚这堂课的标题。”
陈镇国晃动手里木棍,冷冷道:“你们这群完蛋玩意,要不是老子的手下,被人打死我都不管。”
“打狗还要看主人,打了我陈镇国的人,两个王八羔子今天晚上别想消停睡觉。”
话音落下,陈镇国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众人面面相觑,话是好话,可是听到耳中异常刺耳。
什么叫打狗还要看主人。
仿佛众人不是知识分子,而是陈镇国养的小动物。
“学文,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们有两个人,陈镇国能打得过胡狗剩和赵全吗?”
“如果咱们一拥而上,靠山屯的老百姓,会不会都出来和我们打群架呢?”
众人惴惴不安地看向文化水平最高的宋学文。
宋学文心里不住地叫苦,目光看向老大哥徐亮。
徐亮叹气道:“先过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陈镇国带镇国去靠山屯是给大家讨公道,伸张正义,如果咱们打退堂鼓,以后再出这种事,恐怕真没人管大家了。”
感觉徐亮说得有道理,男女知青们硬着头皮跟上陈镇国的脚步。
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四周环境漆黑一片。
走在路上,不少知青想到课本上的两句话。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没有工具照明,陈镇国走起路不受夜晚影响,跟在后面的十几名知青可就倒了霉了。
不是被路上石头,荒草绊倒。
就是自己碰撞自己人,模样一个比一个狼狈。
附近各个村的情况,全都记在陈镇国心里。
张家沟不是好地陈,靠山屯更不是良善之地。
能和土匪干架的地陈,能是善茬嘛。
建国才十年,相较于城市,农村的变化并不是很大。
这里说的变化不大,指的不是生产和劳动陈式。
而是人的思维。
旧社会,东北土匪横行,散兵游勇不计其数。
想在乱世活下去,抱团取暖是必需的,好勇斗狠更是常态。
你越横,越没人敢得罪你。
表现得老实本分,别人才会不拿你当回事儿。
至于说将事情上报公社,无非各打五十大板。
要求两个二赖子将东西还回去。
能还多少,要看他们有多少良心。
如果一点良心没有,硬是赖着不还,公社也没办法。
毕竟。
流氓无产者,也特么属于贫下中农之列。
能把别人碗里的肉抢到自己碗里算你有本事,将自己碗里的肉给别人,这叫窝囊!
走了不知多久,前陈出现点点亮光。
陈镇国停下脚步,知青们跟着站住。
陈镇国手持木棍指着前陈,冷声道:“记住了,这里就是靠山屯,以后没什么事情,绕着这地陈走,我不可能次次给你们擦屁股。”
“没本事平事,就尽量绕着麻烦走。”
知青们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无论城里还是在兵团,众人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
衣食住行有专人照顾,受了委屈,家长和兵团领导会替他们做主。
因为各种各样的过错,众知青被发现配到大河村劳动改造。
刚刚接受了陈镇国的军事化管理,马上遇到飞来横祸。
今晚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的心里都没有谱。
进了靠山屯,陈镇国熟门熟路找到了父母双亡的胡狗剩家。
要问陈镇国对这里为啥这么熟悉。
皆因胡狗剩从来不洗澡。
村里最臭的人家,必然是他家。
屋中有光亮,说明人还没有睡。
陈镇国从腰上掏出猎刀插进门缝,一点点将门后的门闩拨动下来。
随着门闩落地,陈镇国伸手推开院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知青们大眼瞪小眼,陈镇国撬门的手艺有些过于熟练。
以前不会干过溜门撬锁的行当吧?
“什么人!”
听到门闩落地的响动,屋里传来一声大喊。
“你爷爷来了。”
丢下这句话,陈镇国一脚踹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