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砰”的一声,审讯室的大门被重重关上,那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将夏心月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战野那句冰冷的话和关门声在耳边不断回响。
“不……不要……”夏心月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绝望。她手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随着面前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两个公安抬脚就走了进来,架着夏心月的胳膊就往外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夏心月想要挣扎,可自己的力气哪里有两个男人的力气大,手腕被紧紧扣住,疼得她眉头紧皱。没一会儿,她就被带到了一辆警车跟前。
“去哪!刚才不是已经通知过你了吗?怎么——现在后悔了?”战沐的脑袋突然从一辆吉普车的副驾驶窗户上探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阴冷地盯着被双手双脚铐住的夏心月。
“我不去,我不去,那场大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送我去那个地方。”夏心月的嗓音有些颤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你倒是说和谁有关系。”夏姩姩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
夏心月回头一看,就见对方和战野并肩站在一起,夏姩姩的眼神冰冷,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要害我……啊!”她的话还没说完,战沐已经快速从车上下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后拽了一下。
夏心月的头被迫仰起,脖颈绷得紧紧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谁让你和她这么说话的?”战沐的声音低沉而凶狠,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
夏心月的脸色瞬间涨红,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嘴唇颤抖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
等再次见到夏心月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
得知夏心月怀孕后,夏姩姩还是挺吃惊的。她微微挑眉,目光在顾南洲和夏心月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夏心月身上。
“谁的?”夏姩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她看了眼顾南洲,见他神色复杂,眉头紧锁,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她又转头远远望着夏心月。
此时的夏心月双眼无神,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动作迟缓而怪异。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只有那双偶尔颤动的手指,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不知道。”
顾南洲摇了摇头,看向远处的人,眉头微微皱起。
夏心月的事情已经被彻底查清,她为了能早点回到京市,竟然勾结鹏哥那帮人,参与了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想到这里,顾南洲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夏心月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足以判处死刑。然而,她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试图借助怀孕来免除死刑,哪怕只是拖延时间,她也愿意赌一把。
然而,命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孩子六七个月的时候,一场意外突如其来。夏心月在监狱中偷拿她人东西,怕被发现,想要藏起来的时候,被床腿绊倒,腹部重重撞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肚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般滴落。
“救……救我……”
夏心月用上吃奶的力气向着门口方向爬到,她想求救。
可因为实在太疼,她的力气在刚才爬过来的时候就用了一大半,现在就连举起手就费劲。
她的声音极小,小的就跟那猫叫似的。
等狱警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她们连忙打开门进去查看情况,就见鲜血从夏心月的身下缓缓渗出,染红了地面。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逐渐涣散。她的手指无力地抓着地面,浑身就跟被泼了水似的。疼痛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等医生来之前她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挣扎,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睛依旧睁着,却已经失去了焦距。
当夏姩姩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的目光冷漠而平静,仿佛在听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钢笔,指尖微微泛白,却没有再多的动作。
顾南洲见状,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没事了,都过去了。”
夏姩姩靠在他的胸口,眼神依旧空洞,过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某种答案,“至少……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八年的时间。”
顾南洲微微低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柔声道:“不是,你很好。是她们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
当年医院的那场大火死伤无数,每当有人经过那片地方的时候,都会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阴冷。风吹过时,破碎的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某种低沉的呜咽。
有人曾信誓旦旦地说,大火过后的第七天,他路过那里时,看到许多模糊的影子在黑漆漆的窗户后晃动。
那些影子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徘徊。老人们说那是“头七”,死去的人想要回到自己惨死的地方,再看一眼这世间。
顾南洲的手掌依旧轻轻拍着夏姩姩的后背,“别去想那些了,都过去了。”
夏姩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眼神依旧望向远处。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空气,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原主的仇,也算是报了百分之八十了吧?
顾野已经尽力去查当年的事情,可时间过去得太久,许多线索早已断掉。
现在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留下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
这次要不是偶然找到那张泛黄的照片,夏心月也不会承认当年换孩子的事情。
只是,夏姩姩心中仍有一个疑惑,当年那人指示徐爱琴放在病房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炸弹?应该不可能。
徐爱琴没那么蠢,要是炸弹爆炸了,她和孩子也得死。
燃油一类的东西更不可能了,没听说那场火灾有人泼汽油。
她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抱紧了顾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