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财主一听平阳侯府,原本面带春色的脸立马肃冷,竟然是平阳侯府的人!
“是啊。”
“你说靠她娘俩,那她是还有个孩子?”
“可不是吗,她那孩子之前在书院读书,听说读书也是不错,都已经报名参加科举。
硬被程家那群狗东西逼着退了学,去酒楼做工了。
可怜当初侯府少夫人一片好心了。陶姨娘同我说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当初少夫人托人将她那孩子送去书院,还是鹤望书院,多好的书院。
可惜了了。”
居然是平阳侯府的姨娘,她的儿子那就是平阳侯府少夫人的小叔子,竟还如此受少夫人重视,还给送去鹤望书院读书。
那人咧嘴一笑,因肥胖而满是油光的脸蛋毫不意外颤了几颤。
真是冤家路窄。
他忽而心中生了计较。
李氏不料程家落败如此,还有人主动上门,以为是侯府哪个哥儿昔日旧交,她理了理衣衫,让程文广将人引到小院。
屋子实在又破又小,连个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只能就着院中那张破旧木桌招待客人,茶水也无,只让广哥给客人端了碗白水。
李氏上下打量那人绸缎衣衫,看衣着确是富家之人,但瞧着举止气派,不免粗俗了些,定然不是出自权贵之家。
想来不过就是一个有几个臭钱的富户。
又见那人肥头大耳,容貌粗鄙,李氏心中有些不屑。
那人一顿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李氏才听个大概,原来是瞧着陶姨娘能干,想买了去。
如今程家还要靠着陶姨娘担着养家的活计,李氏本没想着要卖掉她,但是听见肥头大耳之人说愿意出五十两银子买下。
李氏登时动了心,她哪里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傻子,舍得花五十两银子买个妇人回去。
她唯恐那人反悔,忙一口应下,随即小跑着回屋取出陶姨娘的卖身契。
两人谈妥,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毫不知情的陶姨娘就这样被李氏以五十两银子卖了。
得知消息的陶姨娘哪里肯走,跪在地上疯了一样哭求李氏,不要卖了她,她不能同才哥分开。
李氏哪里管她,只让那胖子赶紧将人捆走。
陶姨娘被捆着手脚,一路哭嚎,挣扎不肯走,动静闹得很大,一时间引来不少人围观。
“看什么看?乡巴佬没见过发卖奴婢的?都给我滚远远的。少在这凑热闹。”
三少爷轰走看热闹的人。
有人识得陶姨娘母子,赶紧跑去酒楼告知程文才。
程文才发疯一般,跑回来,却也不见陶姨娘身影。
“祖母,我姨娘呢?你是不把她卖了?”
“是,卖了。”
“祖母,那是我亲娘,你怎么能把我娘卖了?!”
程文才额头青筋暴突,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登时被他砸出一个窟窿,“你把她卖哪里去了?银子呢?把银子给我!我要赎回我娘!”
李氏三角眼一瞪,怒目瞪着程文才,“你要造反是吗?我告诉你,你姨娘就是可以随意发卖的奴婢,我已经把她卖了,要银子没有!”
“我就是借也要借钱把我姨娘赎回来。祖母,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姨娘卖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把我姨娘卖到哪里了?!”
“你要是敢借钱赎她,你就不是我程家人,你就给我滚出程家。我们程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知好歹?!祖母,她不是奴婢,她是您的儿媳妇,是我娘。你怎么能把她当牲口一样卖了?你还有人性吗?”
“我没人性?我还不是为了程家老小吗?这一大家子吃喝不用花钱吗?卖了她一个,大家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你姨娘是去富贵人家过好日子,享福去了。你跟我大呼小叫什么?
目无尊长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是白眼狼?”
程文才凄楚笑了,脸上带着狰狞之色,他红着眼,狠厉看向李氏,“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赎回我娘?”
“除非我死,否则休想!你要是敢去赎她,你就不是我程家人,你再也别想踏进我程家大门!”
“你以为我想进你的家门,从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程文才说罢,甩袖离去。
他疯癫一般,一路问了好些人,终于打听到陶姨娘的下落。
陶姨娘是被京郊刘财主买去了。
他顾不得其他,一路奔去刘财主家。
楚瑶正在房里看书,却见秋月匆匆来报。
“小姐,才哥来了。浑身是伤,像是被人打了。”
楚瑶吃了一惊,匆忙赶到前厅,就见才哥鼻青脸肿,额头破了,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珠。
“快去请张娘子。才哥,你这是怎么了?”
程文才顾不上其他,只扑通跪在楚瑶脚边,“二嫂,求你救我姨娘。我姨娘被老夫人卖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陶姨娘被卖去哪里?”
“京郊北面刘财主家。”
竟是刘财主家!
楚瑶眉头紧锁,当初重生不久后,她从刘财主手中买下京郊那片荒地,转手翻了十倍卖给皇室。
这件事怕是让刘财主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若是这地一直在楚瑶手里,不曾有这样大的际遇,她同刘财主定然相安无事。但事实是,她从中赚了一笔大钱。
人心如此,见不得旁人占了大便宜,尤其是原本这个便宜很有可能会是自己占。
所以,她可以想象刘财主会是如何嫉恨她。
他买下陶姨娘会不会同自己有关?难道是要报复她?
竟这样绕着弯子?
才哥很快将事情大概说给楚瑶听。
“你这是被刘财主打的?”
“这不重要,二嫂,求你一定帮我把姨娘赎回来。文才就是为二嫂当牛做马一辈子,也心甘情愿。求二嫂了。”
楚瑶忙让人找来冯叔。
“冯叔,您派个人去趟京郊北面刘财主那,问他赎回陶姨娘,花多少银钱都行。”
“是。”
“您不要亲自去,他识得你,找个靠谱管事去,记得别说漏嘴,就说是陶姨娘远房亲戚,莫要提我。”
冯叔只一瞬就意识到小姐的顾虑。
他久经世故,当然猜到其中深意,忙应下,随即出去找人。
楚瑶安抚好才哥,又同张娘子给他上了药。
才哥惦记姨娘,吃不下任何东西,楚瑶让他先去客房休息,他也不肯,就怔怔坐在那里等消息。
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冯叔带着管事进来。
“怎么样?刘财主肯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