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窈闻言,得知这并非江颂宜与四皇子的赐婚圣旨,心中顿时如释重负,但一想到江颂宜不过是一介外臣之女,未涉和亲之列,竟也能获得皇族宗室贵女的尊封,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涩。
尽管二品县主的地位在京城并不显眼,但这册封毕竟独此一份,无可比拟。
“妹妹的面色似乎略显苍白,莫非心中有些不悦?”
江颂宜淡淡瞥了江玉窈一眼。
江玉窈强作欢颜,声音却难掩失落:“姐姐荣封县主,妹妹自然是欣喜若狂,为姐姐感到骄傲。”
江颂宜微微一笑,笑容如春花般明媚:“妹妹一旦与四皇子喜结连理,亦将受封为皇子侧妃,虽然品级只是从二品,但我仍然为妹妹感到欣慰。”
江玉窈望着她那光彩夺目的笑容,心中犹如刀割,银牙暗咬,却难以展颜。
即便她将来成为皇子妃,依旧无法与江颂宜比肩!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只需耐心等待那位体弱多病的太子驾崩,辛夷子固便会成为新太子,届时他登基为帝,她再不济也能跻身贵妃之列。
在当前的局势下,她虽暂时受制于江颂宜的威势,但这不过是瞬间的劣势。至关重要的是,她必须尽快赢回四皇子的青睐与宠爱。
无论是永定侯府的辉煌,还是护国公府的尊贵,都难以与皇家所能赋予她的荣华富贵相提并论!
江老夫人刚才的言辞,让赢朔公公听得冷汗淋漓。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暗示和警告。
“老太君此言差矣,皇上对永定侯的宠爱有加,永定侯府犹如繁花似锦,何来烈火烹油的险境?”
赢朔公公连忙回应道:“此番小人有幸设计揭发永定侯府的隐秘,然而锦衣卫的鲁莽行径,却让老太君与众位夫人小姐们惊恐不已。皇上特意派遣蓉淑妃娘娘从私库中精选了三马车的金银珠宝、锦缎茶叶,赐予各位以安抚惊魂。”
话音刚落,小太监们便开始将马车上的宝箱一件件搬了下来。
“老身代表永定侯府,向皇上表达深深的感激。”
江老夫人心中暖意融融,正欲行大礼,却被赢朔公公匆匆拦住。
“老太君,无需过于拘礼。”
而在另一边,章定潜和章夫人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望!
永定侯府并未陷入绝境,但他们的章家,却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赢朔公公将目光缓缓投注在章家母子身上,那目光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这平白无故,怎会突然登门解除婚约?宫中盛传,永定侯府近期将有喜事临门,我还打算亲自前往祝贺,共享喜悦呢。”
皇上对永定侯府的重视,他自是心知肚明,因此在永定侯府面前,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机智与尊重。
作为皇上的贴身内监,赢朔公公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皇上的意志与态度。
章夫人和章定潜此刻已是冷汗淋漓,面对他的质问,两人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应对。
江颂宜语气坚定地说道:“退亲的原因何在?自然是因为章公子身患恶疾,无法人道,且又有断袖之好,他自觉愧对,认为配不上我表姐,这才亲自上门提出退亲。”
此语一出,赢朔公公及身旁的小太监们无不将目光投注在章定潜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测,意味深长。
章定潜只觉得仿佛被剥去了所有遮羞布,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然而他却无法对江颂宜的指责进行任何反驳。
章夫人则是愤怒至极,满脸通红地喝道:“你这个大胆的丫头,竟敢胡言乱语!”
“放肆!”
原本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赢朔公公,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竟敢对嘉庆县主无礼,真是罪该万死!掌嘴!”
章夫人素来自诩家门显赫,地位尊贵,然而至今未能获得朝廷的诰封。
小太监接到命令,立刻上前,狠狠地扇了章夫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深感羞辱,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却不敢有丝毫的躲闪。她只能在心中默默诅咒这些见风使舵、势力眼的小人。
郝卿芝三姐妹紧紧围绕在江颂宜的周围,她们的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般绽放。
“我能有今日,全赖嘉庆县主的恩德。”郝卿芝一本正经地向江颂宜行了一个屈膝礼。
江颂宜哪里承受得起这样的礼遇,急忙将她扶起,谦虚地说:“卿芝表姐,你这样让我如何承受得起。”
郝卿禾轻轻地掩口而笑,声音柔和而动人:“今后我们外出,定要带着县主妹妹同行,让那些敢于非议我们的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威风。”
郝卿墨则紧紧抱住江颂宜的胳膊,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期待地看着她:“颂宜颂宜,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驱鬼除邪的本领,我也要为自己赢得一份荣耀,让母亲和姐妹们不再受到无端的责难。”
郝卿芝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你啊,连晚上睡觉都需要灯光的陪伴,还想学抓鬼?”
姐妹们的亲昵和和睦让一旁的江玉窈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无法融入这份温馨和亲密。
往昔,郝家三位美姐妹待她依旧热络,然而她却对这份友谊不屑一顾。自从她作为郝仁外室女儿的身份被揭穿,那三位姐妹便对她避而远之,仿佛在府中与她素未谋面。即便她主动示好,她们也视若无睹,反而对江颂宜极尽谄媚之能事。
江玉窈并不嫉妒她们之间深厚的情感,但当她目睹江颂宜被众人簇拥,被无数人宠爱,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涩。她总认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走向,毕竟起初,众人的宠爱都集中在她身上,而非江颂宜。
此时,江锦昭步至她身旁,声音如春风拂面,温润而醇厚,蕴含着哥哥对妹妹的深深关爱,“玉窈,我这几日不在府中,你似乎瘦了许多。”
江玉窈内心的委屈如洪水般涌出,泪水夺眶而出,“大哥。”
她确实感到无比委屈,她觉得这十多年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被江颂宜逐渐剥夺,父亲、祖母、姑姑、表姐们,甚至连二哥都对江颂宜青睐有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哥江锦昭一直在白鹭书院刻苦学习,即便休假的日子也很少回家,与江颂宜接触的机会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