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校长打断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得想法,让高老师带顾非晚去班级。
两个人刚走到校长室得门口,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穿着清洁人员的黄色马甲,手里拿着扫帚,出现在校长室的门口。顾非晚迎面和他撞上,老人在看到顾非晚的那一刻,瞳孔收缩,忍不住呆在当地。嘴巴蠕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直到身后响起徐校长的声音:“爸,你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徐校长的爸爸。徐校长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年纪,他的爸爸怎么说也有八十多了吧。只是看这相貌,似乎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一些。
徐校长的爸爸叫徐智友,确实是有八十多岁了。之前就是颖市一中的校长,在自己即将退休之际,害怕自己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把原本在京城任教的儿子调回一中当校长。而他拒绝了学校的返聘,在一中当一个清洁工人,每天都会在学校里转悠。一中的所有师生,除了刚入学的新生,几乎都认识他。
徐智友听到儿子的话,这才说道:“刚才我的老友打电话说,他的一个熟人转学到我们学校,我过来瞧瞧。”
徐校长立刻叫住还没有离开的顾非晚道:“你先别走。高老师你先回去上课。”
然后向他爸介绍说:“就他,她就是你老友口中的熟人。”
徐智友眯起双眼,如同鉴赏一件稀世珍宝般,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顾非晚。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在场众人皆被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徐校长也不禁心头一震,暗自思忖道:“这老家伙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犯糊涂了不成?还是说真的在哪儿遇见过这位姑娘?”想到此处,徐校长不由得皱起眉头,目光在徐智友和顾非晚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顾非晚笑道:“老先生,我确认我们没有见过。估计您是认错人了。”
然后又对徐校长道:“校长,我先走了,再见!”
然后转身离开。
徐智友在他离开之后就立刻跟了上去,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儿子在他身后大喊:“爸,你干什么呢?”
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在上课了,校长所在的办公楼里几乎也没有什么人在走动。
顾非晚走在前面,徐智友走在后面,两人亦步亦趋。
顾非晚很无奈,说道:“老先生,您这是要跟着我吗?我真的不认识你。”
徐智友道:“但是我确认我就是见过你。老朽叫徐智友,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京城徐家的?”
顾非晚脑子里犹如惊雷闪过,一阵阵会议犹如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当年顾非晚,当然当年她也不叫顾非晚,只是现在带入这个身份,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她也割舍不掉。
当年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得知自己的家人都逃亡到岛上去了,留自己一个人守着老宅。隔壁徐家这个时候生了一个男孩,认为她顾非晚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就请顾非晚帮忙取个名字。顾非晚取得就是“智友”这个名字。
后来自己嫁人,两家依然来往不断,甚至徐智友还成了她的学生。一直到新华国成立,摄像技术以及科技发展让顾非晚感到恐惧,才不得不重新归隐山林。两人至此再也没见过面。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徐智友,甚至还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顾非晚感慨,这真是意想不到的重逢。但顾非晚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道:“不认识。而且我们年龄相差这么大,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个人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合理吗?”
徐智友也是被顾非晚的相貌给惊着了,跟没有想着去抓顾非晚言语中的漏洞。
在被顾非晚接二连三的拒绝之后,他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了,然后摇着头说道:“是啊,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七八十年不变样呢!”
然后对顾非晚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没吓着你吧?我是老糊涂了,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顾非晚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两人就此分别。
徐校长这个时候从后面追了过来,问道:“爸,你没事吧?”
徐智友摆摆手,道:“没事,只是见了她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徐校长叹气道:“就是那个让你放弃京城事业,专门跑到颖市的故人?你说你连个照片都没有,到哪找人?而且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死了。”
徐智友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缓缓说道:“她说她不喜欢拍照,就连画像也不允许别人给她画。除了认识的人,几乎找不到能证明她相貌的东西了。”
徐校长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是奇怪的人,是一个精彩绝绝,满腹才华的大美人。你小子没有福气,根本见不到这仙子一般的伊人。”徐智友道。
徐校长在自己父亲身后,不屑的撇撇嘴,说道:“好,仙女。咱们回家吧!你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天天来学校干什么!”
送走自己的父亲,徐校长突然想起来,顾非晚也是相貌绝佳的女孩,只是自己刚才只注意到她的成绩,没有注意到她的相貌。
顾非晚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急匆匆地赶往自己所在的班级。毕竟,对于她来说,踏入这所校园已然是一件极为陌生且遥远的事情了——她已经有足足几十年未曾迈进过校园一步。
此时此刻,顾非晚心中满怀着对往昔岁月的怀念与好奇,只想慢慢地、悠闲地在这座曾经熟悉如今却又有些陌生的校园里四处逛逛。当她方才猛然间碰见那个名叫徐智友的老者,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唤醒了她脑海深处那些被时间尘埃所掩盖的诸多往事。
那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淹没了她的心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真是巧啊,在这里也能碰上你。”
顾非晚回头,身后说话的赫然是程与安,跟在他旁边的是陈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