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密林里,江又年背着谢南州一刻不敢停歇,始终在卖力奔跑着。
刚刚他上岸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对岸追上来的城主。
“谢南州,你撑住,我找个地方咱们先躲起来,我跑不动了。”
江又年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喉咙里干涩得想咳嗽。
终于,在翻过一个山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处隐在树丛后面的山洞。
谨慎往里面探了探,确认没什么危险,江又年放心地把谢南州从背上放了下来。
而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瘫软在地上。
实在是太累了!
躺着缓了一会儿气,江又年强撑着身子起来。
猫在洞口仔细地听了听,没有追来。
于是又出来把刚才自己过来时的痕迹抹除掉,又伪造了继续往前去的痕迹。
再回到洞口的把周围的植被整理了一下,确保看不出痕迹。
这才转身放心进去。
看着沉睡着靠在墙上的谢南州,江又年只觉得茫然。
他也没想到,事态一下子会变化得那么快。
明明进怨境之前大家还好好的,怎么出来的时候事情就变了呢?
而且为什么城主要带走谢南州?
他在进怨境之前,和出来之后,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江又年忽然想到了自己心口的跳动,如果说非要说有什么,那不就是心脏?
可是谢南州现在也有心脏啊,如果他把心脏还给了自己,那为什么他的体内还有心跳呢?
这说不通啊!
江又年总觉得韩婷婷说的话还是不可信,即便他亲眼看到了自己心室的异常。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江又年上手拆开谢南州头上的布条,打算看看他的伤口。
布条一解开,骇人的伤口呈现在江又年眼前。
翻开的皮肉已经有些发炎了,连带着额头都有些肿。
怎么办?
也没有药。
药?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江又年慌慌张张地往衣服口袋里摸,而后拿出来一个玉制的葫芦小瓶。
这个,是谢南州给他的药。
之前这个东西还救过路媛的妈妈,江又年觉得,要是碾碎了给谢南州涂涂伤口,应该也是可行的吧。
想到了这一点,立马付诸实践。
江又年借着露水把药丸在手心融开成糊状,而后用拇指沾着药膏往谢南州的额头上涂,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谢南州。
一边涂,江又年还轻轻地往伤口上吹气,即便谢南州现在根本就感受不到痛。
涂好之后,江又年看着谢南州黑乎乎的额头,滑稽得不行,跟只花猫似的。
这会儿也不用再给他缠绷带了,免得捂到伤口,反而不容易恢复。
给谢南州涂完,江又年又把自己手上的绷带拆下来,手上触目惊心的勒痕不下数十条。
同样的方法,用药丸化开涂抹,感觉还挺清凉。
然而涂抹之后,随着那药丸的效力顺着伤口浸入,江又年开始犯困了。
不知不觉中,靠着谢南州睡了过去。
就在江又年睡着后不久,谢南州的眉心处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速度快速愈合,最终只余下一道红色的竖痕。
湖心
那粉色的人鱼不知湖下究竟有多少,竟然将游船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个不断地跃出水面,掀起惊涛骇浪。
游船在风浪中剧烈地晃动着,阴差拿着法器在船尾与不断逼近的粉色人鱼对抗着。
齐烽一把将船舱的门拉上,免得小悠他们在剧烈的颠簸中被抖入水中。
半空中,城主脸上冷若寒霜,信手将头上的勺子发簪抽了出来。
“哼!雕虫小技!”
而后,只见城主素手翻转间,那木勺竟凭空放大了好几倍,直到跟支长枪差不多大小,被城主稳稳地扛在肩头。
“放马过来吧!”
城主娇喝一声,旋身从半空稳稳地落到了船顶。
原本摇晃不停的船竟在城主的镇压下渐渐平稳下来。
翻滚飞驰的粉色人鱼张着血盆大口,只见那腥臭的嘴里,错落地排着几排锋利的牙齿。
城主面色微变,挥臂一勺子甩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那一勺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道,重重一击,将那人鱼拍进了湖里。
半晌,竟然直接飘了起来。
“死......死了?”
齐烽看着漂浮在湖面上的人鱼,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城主手上比他还高的那根木勺。
不得不承认,威力确实不小。
就这样,在城主的全方位精准打击之下,船只顺利抵达了对岸。
上了岸,船舱里的几人吐得昏天黑地,刚刚在里面,完全就是坐了次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过山车,被颠得七荤八素的。
看着湖面上漂着的十几具粉色鱼尸,众人对城主竖起了大拇指。
而那湖水,也在众人转身离开后,缓缓变成了白色,漂浮的鱼尸就像是被什么力量从下面勾引着,迅速从河面上消失了。
山洞里
江又年觉得自己睡得很沉,很不安稳,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
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脖子上流连。
还滑腻腻,湿润的,带着微微的颗粒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野兽在舔舐他的脖子。
江又年眼睛猛地一下子睁开,而后撞入一双妖冶邪肆的眼睛里。
看到江又年醒来,那双眼里先是露出了几分诧异,而后转为玩味。
谁......谁啊?
江又年跟那双眼对峙着,大气不敢出一口。
直到余光里瞟到了那双眼睛上方的红色印记。
嗯?
谢......谢南州?!
江又年猛地将面前的人推开。
而后发现那个人居然是谢南州,吓了他一跳,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呢!
谢南州一时不防,被推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江又年没好气地抱怨,“醒了就叫醒我啊!吓死我了,你离我那么近作甚么?”
然而被吼的谢南州却诡异地歪了歪脖子,而后嘴角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看向几步之遥的江又年。
“哦?叫醒你?我不是叫了吗?”
江又年看着面前的谢南州,总觉得他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
只是那额头上的伤似乎好得有些快,江又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也还没好全啊。
但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说话,“我没听到你叫我。”
“可是你感受到了不是吗?”
谢南州一下子窜到江又年面前,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极致的狂热。
“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