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终章之喜
祠堂的雕花木门被夜风撞得吱呀作响,我数着青砖上摇晃的树影,姐姐的香水味裹在穿堂风里扑面而来。
她突然扑跪在太爷爷灵位前,鬓角散落的珍珠耳坠剐蹭着供桌红布,“你们都被她骗了!那些监控录像全是人工智能换脸!”
我望着她精心晕染的泪痕,想起医院缴费单上被她撕碎的药费明细。
李西城忽然用尾指勾了勾我藏在袖口的掌心,他西装袖扣硌得我腕骨发烫,像在提醒我监控视频里姐姐篡改遗嘱时发亮的指甲油。
“二堂哥还记得吗?”堂妹的声音像摔碎的冰裂纹瓷器,她举着手机走向神龛,“去年中秋你说要给我介绍实习,却把我灌醉塞进王总的包厢——”屏幕蓝光映亮供桌上剥落的金漆,视频里姐姐正把昏睡的堂妹推进奔驰后座,她手腕上的卡地亚镯子撞在车门上发出脆响。
姐姐突然抓起铜香炉掷过来,西城揽着我侧身躲开时,我闻见他衬衫领口残留的夜来香气息。
香灰在月光里腾起银色烟雾,堂妹攥着三炷香戳向姐姐鼻尖:“这炷断头香本该插在你爸坟前!”
四叔公的拐杖重重磕在青砖缝里嵌着的珍珠上,老人从族谱匣底抽出泛黄的心理诊断书。
纸页翻动时掉出半枚玻璃弹珠,那是我八岁那年姐姐从我百宝盒里抢走的“龙眼”,此刻它滚到供桌下蒙尘的绣墩旁,内里刻着的“悦”字在月光下像道陈年伤疤。
“祠堂监控拍到的不止是族谱。”四叔公用诊断书边缘挑起姐姐锁骨处滑出的项链,“需要我念你病历上‘病理性谎言伴随反社会倾向’这段吗?”他枯瘦的手指划过我后腰隐约透出的膏药轮廓,“倒是颜丫头这伤,是你推她撞上博古架留下的吧?”
姐姐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扯断的珍珠项链蹦进香炉灰里。
我弯腰去捡时,西城温热的掌心覆上我后颈,他指尖沾着夜露的凉意,却将滚烫的吻落在我发旋:“明天该换批更亮的射灯了。”
当最后一粒珍珠滚进排水孔时,我听见西城手机震动声混在更漏里。
他解锁屏幕的瞬间,我瞥见加密文件夹标注着“茉莉花计划完成度97%”,而最新信息提示是妈妈发来的羊毛袜设计图——袜口缠枝纹里藏着西城手写的“执子之手”。
李西城指尖残留的夜露蹭在我耳后,祠堂外传来守夜人敲更的竹梆声。
姐姐被安保人员带走时踢翻了莲花铜灯,火星溅到西城笔挺的裤脚,他却只顾着用拇指抹去我手背上沾的香灰。
“少夫人当心。”管家捧着鎏金托盘过来时,我闻见糖渍茉莉的甜香——正是西城衬衫上沾染的夜来香味道。
托盘里躺着两盏青瓷茶碗,碗底沉着几粒圆滚滚的龙眼干。
四叔公突然用族谱敲了敲西城肩膀:“当年你爷爷下聘时说李家男儿都该配把铜算盘,我看这小子倒像揣着颗桂圆核。”老人布满皱纹的眼角扫过我发间簪着的珍珠发夹,那是上个月西城在拍卖会拍下的清末古董,此刻正幽幽泛着暖光。
堂妹噗嗤笑出声,把手机塞进绣着缠枝莲的锦囊:“姐夫上个月还问我哪种艾草贴对腰伤好呢,翻医书翻得眼镜链都缠在台灯上。”她指尖划过我旗袍侧缝的暗纹,那是西城找苏绣大师特意绣的忍冬藤,藤蔓末端藏着极小的“xY”字母缩写。
祠堂的穿堂风忽然变得温柔,西城低头替我系紧披肩时,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正是去年我在医院走廊写的欠条,他不知何时用金箔在边缘描了圈茉莉花纹。
“诸位,该移步花厅了。”管家第三次更换铜灯里的蜡烛时,月亮已经爬上祠堂的飞檐。
四叔公颤巍巍从太师椅下摸出个红木匣,匣盖开启时滚出十几颗玻璃弹珠,每颗里面都封着片晒干的茉莉花瓣。
西城突然弯腰捡起颗刻着“悦”字的弹珠,对着月光转了转:“看来有人偷藏过我的玻璃珠。”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弄堂口那个用弹珠换我桂花糕的小男孩,他当时校服上别着的名牌好像确实写着“李西城”。
宴会厅的水晶灯亮起来时,我数着长桌上九十九盏描金红烛台。
堂妹特意换上月白色广袖旗袍,端着杨枝甘露凑到我耳边:“姐夫把全城的茉莉都买空了,后厨正在腌糖桂花——说要做你小时候偷吃被烫伤的那种桂花糖藕。”
西城在圆桌对面冲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妈妈发来的羊毛袜设计图。
3d建模正在自动渲染,袜口金线突然游走出“与子偕老”四个小篆,那分明是西城在祠堂帮我捡珍珠时,用钢笔在我掌心写过的话。
“少夫人的燕窝羹。”侍应生端来缠丝玛瑙碗时,我瞧见碗底沉着颗包金箔的桂圆。
西城突然隔着桌子伸过手来,他袖口蹭倒了青玉筷枕,筷身上刻着的“永结同心”正好映在燕窝羹里。
家族里最古板的三叔公举着梅子酒过来,酒盏上还沾着祠堂带来的香灰:“当年你爸非说西城命里带煞,我看这煞气倒是专克小人。”老人从唐装口袋掏出个翡翠平安扣,内圈用微雕技术刻着西城在股东大会怒斥造谣者的新闻截图。
宴会散场时月亮已经西斜,西城突然把我拦腰抱进后院的观景电梯。
玻璃轿厢升到二十八层,整座城市在我们脚下铺展开璀璨星河。
他解开领带蒙住我眼睛时,我闻见空气里浮动的茉莉香薰味道。
“你偷看我加密文件了?”温热呼吸撩过耳垂,我后腰抵着的操作台突然亮起蓝光。
眼前领带滑落的瞬间,整面玻璃幕墙变成巨大的投影屏,“茉莉花计划”的进度条正在疯狂加载——妈妈设计的羊毛袜、祠堂修复方案、环游世界的航线图交替闪现,最后定格在我们初见那日的弄堂老照片。
西城从背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八岁那年我拿弹珠换你的桂花糕,你踮着脚说‘小哥哥眼睛像桂圆核’。”投影突然切换到实时监控画面,姐姐正坐在疗养院露台编中国结,晨光给她手里的红绳染上温柔的金边。
玄关传来智能管家的提示音,我赤脚踩上西城昨晚铺好的羊绒地毯。
他蹲在开放式厨房煮醒酒汤,砂锅里翻滚的桂圆红枣突然浮出个爱心形状。
我凑近看时,他忽然把冰凉的面粉点在我鼻尖:“李太太要不要猜猜,蜜月旅行箱夹层里藏着多少颗玻璃珠?”
晨光漫过中岛台的大理石纹路时,我发现料理台下粘着张泛黄的拍立得。
十五岁的西城站在弄堂口的桂花树下,手里举着块缺角的桂花糕,照片边缘用钢笔写着:“欠罗颜兮小姐一罐玻璃珠,利息按每年一颗计算。”